因为不方便,且存在危险,沈缙抱着孩子,与千鹤等几名千羽门兄弟并未进来。沈绥等人在检查完这间屋子后,也很快从后方绕了出来。看得出来,这里的人生活得比较原始简陋,但当年应当尚算富足闲适。村庄不用井水,汲水都是从瀑布潭水那里。这个山谷并不宽广,村庄完全是围绕着瀑布建造起来的,每家每户抵达瀑布深潭的距离都差不太多。
这些房屋都大同小异,他们的目的地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建造在瀑布旁的那石台高楼了。
“这里应当是尹家嫡系的住处吧。”张若菡在靠近石台高楼的过程中,与沈绥说道。
“恐怕就是的。”沈绥道,“虽然大部分的房屋看上去都比较平等,条件差不多,可还是存在差别啊,尤其是尹氏嫡支,那是家族最重要的血脉,从这众星捧月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了。”
“我看这村庄,顶多就住个五百人差不多了,如此说来,尹氏和外面那些豪门大族还是不能比啊。”颦娘插嘴道。
“那是自然,山东豪族、五姓七望、江南门阀这些大世家,都是居住在外界广袤土地上的人,能接触到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机会,自然而然发展迅猛,家族成员成倍增加。尹氏虽古老,但一直避世,不接触外界,生老病死都维持在一个很均衡的水平上,自然也就不存在扩张的现象了。只是,即便发展如此缓慢,尹氏到了南梁时期,还是不得不出山,很大的原因就是物资匮乏,这个山谷,已经无法再继续养活这个避世的村落了。”沈绥接道。
张若菡点头,也道:“而且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村外的迷雾中徘徊,村内的危机感日益加重,当时肯定是觉得这里就要暴露了,藏不住了。既然如此,不如事先迁走。”
“好像是说,一个族内弟子外出归来时,不小心带回了一个有心人是吧。”颦娘道。
“嗯,不过记载中也没发生什么事,恐怕这个人不是离开了,就是死在了外面,总之没能进来。就算进来了,恐怕也没能再出去。”沈绥道。
这话听得张若菡脊背一寒,沈绥感受到她有些恐惧,笑道:
“说不定也就留下来生活了,这里毕竟不止尹、伊两家,也有很多外来人一直生活在了这里,成为了尹、伊两家的女婿或者儿媳。”
真的只是留下来生活了吗?还是以别的方式被永远地留了下来。这恐怕是再也无人可以解开的谜题了。只是,最终她们也无权去指责这其中的道德问题。生存与道德,往往不是应该被放在一起衡量的事物。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就是这样的道理。无饭可吃无衣可穿的人,亦或尹氏这样暴露秘密后性命随时会被外界觊觎的人,为了生存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做任何选择,都无可指摘,因为他人根本没有立场去指摘。
一行人开始攀登那石台高楼,这栋建筑的建造显然是花了功夫的,虽然靠近水边,但是因为木料都是用得名贵的油性桧木木料,房屋主体结构几乎没有腐朽损坏。石台的面积有限,但建筑物内部却显得十分宽敞。尤其是楼阁式的建筑内有很多很多的房间,可以想见那时候的嫡支的子弟,其实人数还是很多的。
楼阁有九层,是很特殊的环形建筑,与武皇兴建的洛阳的通天圣堂有几分相似,但又有不同。主要的区别在于,这座九层楼阁中央开了天井,与天地相通。天井内甚至还留有当年的祭祀坛,确实是非常古老的氏族内才会出现的景象。这让沈绥想起了邪教地下总坛的九层楼阁。她总觉得这并非是巧合,或许作为总坛建造的设计者,尹御月其实也回来过这里,见到了这石台之上的九层高楼,于是在楼兰的地下仿造。
一行人进入楼阁后,率先来到了祭坛这里,便看到了祭坛边缘立了一小块石碑,其上还刻着一种十分复杂晦涩的,金文尚未完全演化成篆书的文字,读起来十分费劲。好在字不多,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来写了什么。
“受命于天,受惠于地,受制于人。天地可名,人未名。”沈绥轻声读出了这句话。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种不可名状的,与先人得到共鸣的感觉,使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尤其是沈绥与沈缙姊妹俩,身为家族的嫡系成员,感触更为深刻。
众人绕着祭坛走了一圈,沈绥很快就在祭坛的侧面发现了九幅石板刻画。画面上分别描述了九种不同的场景。其一为一大群人长途跋涉的场景,为首一位女性首领显得格外显眼;其二为开拓荒地、种植庄稼的场景,以一位教授种植的女性为主角;其三为建造祭坛的场景,以一位男性为主角;其四为祭祀天地的场景,以一位上了年纪、打扮似巫师的老年女性为主角;其五为生育的场景,奇特的是场景中没有一个男人,全是女子,正在生产的女子身旁有另外一名女子陪伴,四周还刻有凤凰纹,象征着血脉降生。其六为一大群勇武善战的猎人在丛林间打猎的场景,其中有男有女,生动活泼,为首的一位男性猎人显得格外高大勇猛,径直面对凶猛的野兽;其七为养蚕和纺纱织布的场景,奇特的是纺纱织布亦是有男有女,完全不是外界男女分工的常态,为首的亦是一名女性。
其八为医疗的场景,只是这场景,却显得十分特殊。因为医疗的方式是先从某位女性成员的身上取血,然后涂抹在病患的伤口处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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