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并没有几个能理解这几句近似哑迷的对话。
师父两字,如师亦如父。
这不应该是一个轻浮的称呼,而是重如泰山。
什么恩师、师尊,都少了一些意味。前者恩虽重,却疏远了几分,后者更不过是穿凿附会,高高在上,全无情意。
对花恺来说,不管师还是父,都是一样,尤为敏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
出于功利心,他可以虚与委蛇,但是对于这样的称呼,如果可以,他还是期盼能多几分真,少几分假,所以他这么问,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承诺,仅仅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敞开心胸的仪式。
不管如何,吕洞宾笑眯眯接过那杯酒后,厅中诸人都开口恭贺,一个简单直接的拜师仪式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自然是吃吃喝喝。
“花小子,你这不止酒好,菜也好,都不是凡品啊。”
席间,柳十员已经沉醉在美酒佳肴之中,其他人对他的话也深以为然。
“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家底不薄,以后不能叫你花小子了,叫你花大户吧。”
“……”
抱着酒杯,小口小口贪婪又吝啬地沉醉着的老吕,闻言斜了他一眼:“有吃有喝还堵不住你嘴?”
那长髯老者此时起身道:“花公子,老朽骆宾王,此次藏身于贵宅,虽是逼不得已,却也拖累了你,致公子于险境,实是有愧于心,在此借这酒向花公子赔罪了,花公子若想问罪,老朽一身担之,绝不推诿。”
花恺有些意外,以这老头的身份,说是文人领袖、士林魁首虽然还当不得,可也是名高望重,官至御史,也极为清贵,对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子竟也能放下身段。
他可不认为会因为自己这个纯阳真人弟子的身份,能在对方那里有多少份量,这老头可是连武则天的账都敢不买的牛人。
花恺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要说一点不在意,就虚伪了,不过,这事我师父已经说过了,骆先生也付出了代价,这是就揭此过吧,您的东西是交给我师父保管的,再有什么事,您找他就好,与我再不相干。”
“哼!”
老吕瞪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直接甩锅到自己头上的行为很不爽,逆徒啊逆徒。
骆宾王笑道:“哈哈,花公子果是妙人,不过,花公子有一点可说错了。”
“什么?”
骆宾王从怀中掏出一物:“令师有言在先,此事你是事主,若是你依旧心有怨愤,吕真人也不会自作主张为你处置。而老夫虽无吕真人这般能为,却也不甘为人摆弄,不过,毕竟心中有愧,既然花公子如此说了,这东西,老夫也交得心甘情愿。”
将手中的盒子递向吕洞宾:“恭喜真人得一佳徒。”
他一身风骨不愧盛名,哪怕是面对名满天下的纯阳真人也并没有弯下腰来,也正是到了此时,他才心甘情愿交出那件东西。
花恺看了一眼老吕,老吕接过盒子随手扔在桌上,对于他两人的对话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抱着酒瓶和杯子,再次沉醉于美酒。
他感觉自己那一跪,拜得不冤。
转头笑道:“骆先生,说实话,我很好奇,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花公子是想问,这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吧?”
柳十员百忙中也从一堆酒菜中抬起油腻的脸:“骆老头,老夫也好奇那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把那个安老乌龟和姓卫的铁脑袋都一起引来了。”
“此物已交由令师保管,花公子若想知道,还是请示令师为好。”
看向老吕,老吕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花恺便直接拿起盒子打开。
入眼是一团晃眼的金光。
那是一颗拳头大的球,精金铸就,通体镂空,金光闪闪,似乎是一条金龙蟠成,鳞爪俱足,龙头在镂空之中隐现。
其中匠心、匠艺都是登峰造极,简直是巧夺天工。
光是这点,这颗球就是一件稀世珍宝,可要说这东西能引得那位武则天为此势在必得,不惜大动干戈,还不可能。
花恺目含惊叹,论工业技术,此世自然是不拍马不及现世,可论手工技艺,却又是反过来了。
“这东西怕是另有隐秘吧?”
骆宾王笑道:“此物名曰‘九曲蟠龙珠’,花公子若是有兴趣,老朽便将此物来历诉说一番。”
当着诸多人之面,他也是坦荡,并无意隐瞒。
原本他将此物交出,也不纯是为作赔罪,而是知道这东西留在他手中已经不安全,只要一日不交出去,就一日不得安宁,这天下,也只有两人可以护得住,一是武曌,二就是吕纯阳。
东西到了这二人其一之手,也不需再忧虑,再者这物事经此一闹,怕是外界也早有风闻,瞒也瞒不住了。
花恺一乐,他这人好奇心强,未必是对这东西感兴趣,但是挖掘秘密却是喜闻乐见的,殷勤地给骆宾王满了一杯:“先生请说。”
骆宾王慢慢啜了一口:“这话说来也长,老朽便长话短说。此蟠龙珠本为太宗遗宝……”
一旁因为美食而安静了许久的公孙盈此时已经吃得肚儿滚圆,已经有点坐不住,见有故事听,早已竖耳相待,此时才刚说一句,就被她打断:“可是那位曾为秦王的太宗陛下?”
公孙幽微瞪了她一眼,责怪她唐突,公孙盈撅起嘴,心里不快,见到向这边望来的花恺,便狠狠瞪了过去,却见那个姓花长得也像花的小子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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