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病房。徐小柔已经醒了,她应声往门口看,看见是我,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和徐小柔打招呼,然后冲同病房的病人家属笑了笑。
“你没去视察病房吗?”徐小柔笑着问道。
“我没去。”我说。
“我记得你每天都要视察病房的。”
“并不是每天。要好点吗?”
“已经好好多了,而且不怎么痛了。就是伤口处还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徐小柔的视线定格在我脸上。
“毕竟是切了一刀嘛,哪能恢复的那么快?”
“如果总是和昨晚那么痛,我真的受不了。”
“这不已经过去了?”
“叔叔昨晚什么时候去睡的觉?”徐小柔问道。
“你睡着了我就去睡了。”我说。
“你叔叔是骗你的,小丫头,”病人家属说,“他去睡觉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徐小柔故意闭紧嘴,皱着眉头。
我尴尬:“这慌看来不能撒。小柔,咱们得感谢这位叔叔。我去睡觉时全靠他照顾你。”
徐小柔转过头向病人家属说“谢谢”。
“我哪里做什么?”病人家属非常谦和。
“叔叔,我尿袋里的尿都是这个叔叔帮忙倒的。”徐小柔对我说。
“是我来晚了。”我说。
“这不是举手之劳吗?同一个病房就应该互相照应。”病人家属说。
“对。”我说。
“这么说叔叔一个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的觉?”徐小柔掐着手指头。
“已经够了。”我说。
“你完全可以早点去睡的。”
“当然是你叔叔当心你了。”病人家属说。
这时候,护士们进来了。我和她们打招呼。她们把徐小柔早上测量的体温情况跟我汇报。
“郑医生,你又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手术。”其中一个护士说。
“郑医生做的手术总是漂亮的。”另一个护士说。那是一个实习生。
“千万别这么说。”我说。
她们先给隔壁病人打针。那是一个年逾七十的老人,肺上长了个瘤,去省城做了手术,然后回到我们这里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两个护士来到徐小柔的病床前。
“该给你打针了。通气了吗?”实习护士问道。
“什么通气?”徐小柔看着我。
“就是你放屁了没有。”
“好像还没有。”徐小柔脸上略略起了点红晕。
“哪有这么快?”另一个护士说,“像急性阑尾炎一般要三到五天才排气。是吗?郑医生。”
“你很专业。”我表扬那个护士。
“谢谢夸奖。如果病人早点下床活动,排气便会提前一点。所以小姑娘,你要早点下床活动哦。”护士对徐小柔说。
“我现在就想下床。躺在床上闷死了。”徐小柔说。
“那可不行。至少要在术后二十四小时之后才可以起床活动。你有郑医生陪你,还会闷吗?郑医生可比你亲叔叔还亲。”
“郑医生就是我的亲叔叔。”徐小柔说。
“是吗?”
“是。”我说。
两个护士走出去了。
“你再去睡一会儿吧,叔叔。”徐小柔说。
“我不想睡。”我忍住不打哈哈。
“你今天没有手术要做吗?”
“我今天不做任何手术。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好徐小柔。”
“你没必要因为我而影响工作。我可以麻烦隔壁叔叔照看我。”
“郑医生可是个大忙人。”隔壁病人家属说。
“我今天不忙。星期六我一般不做任何手术。今天是星期六吗?”我猛地意识到我忘了一件天大的事。
“是啊,今天星期六。怎么了?”徐小柔已经注意到我的脸色。
“糟了!”我立即站起身。
“有什么事吗?”
“郝阿姨还在广场等我。我和郝阿姨约好了星期六去她老家东门看看的。今天真的是星期六吗?”我向病人家属求证。我多么希望有人告诉我今天不是星球六。
“今天是星期六。”病人家属很肯定地点头。
“妈的,我竟然把这事忘了!”我重重地拍自己的头。
“你赶快去吧。”徐小柔说。
“是啊,郑医生,你赶快去,我帮你照看你侄女。我跟你说,我是永泰人。和东门同一个大队的。”病人家属说。
我掏出手机,已经九点二十了。离我和郝珺琪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我匆忙下楼。
在医院一楼大厅,我被正往里走的金丽梅拦住了,“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我有事出去一趟。”我说。
“有什么事这么急?不是听说徐小柔生病了吗?”
“是。她刚做了个手术。你来了正好。有空你去409房间看看她,她在打吊针。”
“问题是你得告诉我你去干嘛。”
“我没时间和你扯了。回来我告诉你。我走了。”
我迈大步走去停车场。
在我将车子开出停车位的瞬间我留意到金丽梅站在医院大厅的入口。我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进医院。
狭窄的康复路上,人多,车子更多。我不断地揿喇叭。可是没有用,三轮车师傅依然不紧不慢地踩着踏板,流动水果摊摊主依然有规律地叫卖着。
三百米不到的康复路,我整整花去十分钟,竟然比步行还慢!所以,等我到达阳江广场,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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