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不停地点头。心里无数次的默念,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功,一定会……
纪贯新笑着说:“等我好了,回头我找个年轻貌美的。比你个高,你比胸大,比你性格好,不会成天对我冷言冷语,绝对我说东她不敢往西的那种。”
我闷声道:“行,你找不着我帮你找,绝对找个比我好的。”
纪贯新‘切’了一声,然后道:“显摆着你了?我自己的媳妇自己找。”
他说什么都行,只要他好好的。
我跟纪贯新正面对面说话的时候,病房房门被人敲响。纪贯新侧头道:“进来。”
我也往门口处看去,但见出现在不远处的人是骆向东。他一个人站在那儿,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骆向东的视线扫过纪贯新的脸,定格在我的脸上。
我正用纸巾擦着眼泪,一抽一抽。
纪贯新眸子一挑,声音也跟着提了几分,说:“呦,我倒是谁呢,稀客啊。”
骆向东迈步走进来,站在我身边,抽出纸巾帮我擦眼泪,然后顺道看了眼纪贯新,道:“看你精神矍铄的样儿,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纪贯新已经恢复到吊儿郎当的样子,往床边一坐,翘着一条腿说:“你以为我什么样儿?一副病蔫蔫话都说不出来等死的样儿?”
骆向东面无表情的说:“看你这精神头,得叫麻醉师多打几记麻药,省的你手术半道醒过来跟着叨逼叨。”
纪贯新嗤笑着说:“用不着你操心,你是主刀吗?”
骆向东说:“都要进手术室了,嘴还这么欠,有空多躺那儿养养吧。”
纪贯新道:“子衿说了,她等我出来,有她这句话,顶我在这儿样半年的。”
骆向东忽然就不说话了,我不由得看了眼纪贯新,虽说舍不得瞪他,但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闷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能不能省点力气?”
纪贯新说:“你看见了,我是病人,他进来就开始嘚吧嘚,我没让他出去都是给你面子。”
骆向东拉着我坐到病床对面的沙发上。身子往沙发背处一靠,他抬眼看着对面的纪贯新说:“什么时候手术?”
纪贯新回的不以为意:“好像六点吧,具体时间忘了。”
骆向东又问:“手术之前嘱咐你什么了吗?”
纪贯新说:“让我心情放松,尽量保持愉悦,这特么不放屁呢嘛,明知道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他们笑一个我看看?”
我心底钝痛,那感觉犹如慢刀子割肉。还记得九几年的时候,我奶心脏病突发,很严重,医生说尽力抢救,但是能不能活不敢保证。当时我才刚过十岁,跟着我爸妈和一众家人站在手术室门前,我当时心里就在想,如果能让我奶好好地出来,我愿意用自己的时间去换我奶的时间。
后来我奶手术成功了,我跟她说了这件事,我奶先是骂我,随即哭了好久,后来还求神拜佛,保佑我平安健康。
我想我是真的把纪贯新当成我生命中最亲的人之一,所以才会用自己的寿命发誓,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来。
我低着头想事情,坐在我身边的骆向东说:“放心吧,你一看就是祸害的命,一般祸害都长寿。”
纪贯新说:“怎么着?你俩对完台词来的我这儿?”
骆向东没应声,我抬头看向纪贯新,因为鼻子不通气,所以声音还是闷闷的。
我说:“你别担心,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东京国立医院又是世界最一流的,一定会没事的。”
纪贯新道:“知道我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还不做手术吗?就是因为刚下生的时候,医生就说手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五,拖了小三十年,结果成功率就提高百分之五。”
说着,纪贯新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我真是拖不了第二个三十年了,麻溜儿做了得了,生死由命吧。”
骄傲如纪贯新,他也有自己左右不了的事情。
我除了不停盲目的安慰他同时也安慰我自己,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事。
骆向东说:“这么多年咱俩打架,我一直让着你的,你赶紧做完手术出来,等你好了我不用再束手束脚。”
纪贯新看向骆向东,嗤笑着说:“你让我?我怎么没看出来?”
骆向东面色淡淡的回道:“那待会儿推进去,顺道让医生帮你做做眼睛。”
纪贯新边笑边说:“该做眼睛的是梁子衿,不然她干嘛选你不选我?”
闻言,我瞬间背脊挺直,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好端端的坐着,可什么都没说,千万别把矛头指向我。
骆向东拉起我的左手,与我十指相扣,然后炫耀性的抬起来,把戒指一面朝向纪贯新,道:“看见了吗?现在她是我太太。”
纪贯新面不改色的说:“她特喜欢会唱歌的男人,以前我一首《偏偏喜欢你》把她迷得神魂颠倒,你求婚的时候给她唱这歌了吗?”
我满脸僵硬复杂的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骆向东,对面坐着纪贯新。什么叫如坐针毡?什么叫芒刺在侧?
骆向东说:“会唱歌的男的多了是,她最后嫁的还不是我?”
纪贯新说:“是么?你家同意你俩结婚了?”
起初我没觉得纪贯新这话有什么异样,骆振业确实不喜欢我。但是转念一想,纪贯新在日本,他又怎么会知道夜城发生了什么事?
我正想着,房门再次被人敲响,纪贯新侧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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