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邦的命令很快就被执行,本来还担心赵人打上门来的齐卒正以为赵军要打来,不想却是让寺人傧者过来送礼,一时间喜笑颜开,觉得赵人也不是那么凶恶。
“世父,齐人为何不让本王入境?”赵迁已经到了换龀的年龄,垂发缁衣的他喊赵粱世父,说话时他的小手放到赵粱大手里。“既如此,本王不割城池予齐人了。”
“君王无戏言,”赵粱对这个侄儿就换了一幅和蔼表情,“既然已经允诺割地,又岂能反悔。”
“然母后、母后教我,”赵迁懵懵懂懂,说话时头一顿一顿,“世父外,他人皆不可信。”
“此言……”赵粱正要劝解时,不远处数骑急驰而来,来人下马就道:“禀大王、相邦,秦将李信率军三十万,昨日已围平阳、武城,又有两万骑军正沿洹水东下,似欲击我。”
“……”赵粱倒抽口凉气,心瞬间凉透,他没想到秦军来得这么快,平阳、武城都在邯郸之南,是邯郸长城外的防御支撑,平阳还是平原君的封地;更没想到秦军会派骑军追击自己,难道秦人侯者消息那么灵通,知道自己与大王赴齐会盟?
“秦人据我多远?”赵粱只是一愣,很快恢复了常态。
“不及百五十里。”侯人再道。“敬告相邦,秦人骑军……”
“再探!”赵粱没等侯人说完就将他挥退,与一支秦骑军相距一百五十里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传令,就地坚守,以待会盟。”
“相邦有令:就地坚守,以待会盟。”赵粱的命令很快就传达了下去,等待渡河等得有些焦躁的赵军士卒闻令后神情即刻凝重,草草搭救的营帐在卒长、裨将的指挥下重新调整了位置,各色车驾排成了车阵,横在营帐前方。
渡津内的庶民也被组织起来,纵使没有壮丁,老弱妇孺也能帮士卒烧水做饭。只是再怎么组织,也难以掩盖赵军只有五千人的窘迫处境。赵粱一是以为秦军不可能这么快出兵,二是想给扈辄多留些兵马,终酿如此恶果。
“请相邦速命临近城邑相救。”赵葱已经慌乱,他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秦人是骑军,如何相救?”赵粱苦笑,确有几个城邑离平原津较近,比如南面的灵丘、西面的贝丘,但问题这些都是小邑,邑内赵卒一出城估计就会被秦骑军冲散。
“那就让齐人准我等入境。”赵葱已经厉声。“大王若被秦人掳去,我等罪不容诛。”
“齐人?齐人正看着我等!”赵粱直接指向大河对岸:“秦军伐赵,若我赵人不能自救,齐人焉何助我?”
“大王、”赵葱怔后又提起赵迁。“大王岂能留在此地。”
“大王是赵国之王,不留此地又留于何地?”赵粱驳道。“切莫忘了,清水之战楚王年岁比大王还小。”
“世父、世父,啊…啊…呜…呜……”赵迁已经被吓哭了,他虽然不明白眼下发生了什么,可从亲近的人眼中,他读到了不安和危险。
“大王勿哭。我赵国丈夫几人哭过。”赵粱看着赵迁忍不住叹气,这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上了灵袂的床,去年到今年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下定决心废王立赵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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