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飏不急不缓地将药瓶塞好后,才看向她。
“不是拓跋的药不同于中原,而是孤王习惯了用这种会刺激得伤口极为疼痛的药来提醒自己,记牢这次的伤。”
“呵!”她冷笑一声,疼得苍白的嘴唇哆哆嗦嗦。
他喜欢用这么变态的办法,那是他的事情,为何要拉上她?
拓跋飏似乎一点都没能体会到凌无双这会儿的愤怒,表情仍旧郑重。
“这药便当是孤王送给公主的见面礼吧。”拓跋飏说着,将手里的药瓶递了过去。
“无双却之不恭了。”不只是却之不恭,她还会好好记住他今日为她上的一课。
说到底,是她考虑不周,将自己置于险境,若不是他来救她,她怕是早就已经丧命。
她定会记住这疼,好好保重自己。
她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泥瓶,刚欲收手,却被他忽然握住手腕。他的手上略一用力,她的身子已经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一惊,欲挣扎,却是无力,便听他在她的耳边道:“凌无双,记住你今日的话。若有一日,你背弃了孤王,孤王保证,你绝不会活着走出扈达。”
他的声音明明温温的,却听得她后颈一凉,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总觉得拓跋飏这句透着明显警告的话里,充满了恨意……
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迟疑,或是无法决断。她定定地回视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从决定嫁来拓跋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还可以再离开。
她眼中的坚定,让他的眸色一滞。
怔愣,猜疑,也只是一瞬。
片刻间,他的语气已冷:“孤王去捡些干柴。”
她轻皱眉心,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
拓跋飏并没有走远,在附近捡了些干柴,很快生起了火。
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她不禁红了脸,别开视线。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似在嘲讽她的“做作”。
只是,中原的民风,又怎比得了扈达豪放?
他脱下裘衣、皮靴,架在火堆前。又将她挂在树上的喜袍拿下,也架在火堆旁,才在距离她一臂远的地方坐下。
凌无双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这个高傲的男人此时并没有任何的架子,却永远都不会像居家的男人。他周身散发出的霸气,是别人模仿不了,他自己也掩盖不去的。仿佛在说,他天生就该是王者。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空旷的山林间,只听得见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待衣衫都烤了个半干,拓跋飏起身:“走吧。迎亲的队伍快过来了。”
“好。”她轻应,视线瞟过那只被狼爪抓伤的脚,心下犯难。显然这个时候不适合穿上裹脚的绣鞋。若是不穿,只怕会损了翾国的国威。
这时,便听身旁的男人霸道地说:“凌无双,为嘉奖你对孤王的忠心,孤王的靴子赏给你了。”
她的身子一僵,侧头看向他时,他已经动作利落地抬起她的腿,将手里的龙靴向她的脚套去。
她因他的动作一惊,便要抽回腿。
他的手上用力,握紧他的小腿:“凌无双,这是孤王的旨意,难不成你想抗旨不遵?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凌无双眉心的褶皱又深了些,停止挣扎,静静地凝着他的侧脸。
他手上的动作很稳,再加之靴口宽大,丝毫没有擦到她的伤口。她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只见面一个时辰,却让她见识了很多面,粗中带细的男人,心越发沉了。
若是她一来,他就显示出对她的厌恶,还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内。可是,这会儿的他让她捉摸不透,心里没底。
他捡起另一只靴子,递给她:“这只自己穿。”
她接过靴子,急急地套在脚上。
靴子的内里被烤得暖暖,这般奇妙的接触让她心里生了暖意,却也生了丝别扭。
他先拿过凌无双的袍子,递给她,才扯下架子上自己的裘衣穿上,动作麻利地系好腰带。
凌无双的袍子暖暖的,缓解了她身上的凉意。
他见她穿戴整齐,忽然弯了腰,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突然,惊得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颈,以求身体的平衡。
一时间,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氛流转。
这一刻,拓跋飏的眸子很亮很亮,即使是青天白日,却一样掩盖不住他眸中的璀璨。
记忆里,她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站在高处的男人,可以有如此纯粹的目光。
这也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个男人,他并不似中原男人那般白净,但泛着光泽的古铜色肌肤却更显血性男儿的霸气。
五官虽没有精致到无懈可击,却胜在冷峻傲然的气质,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需用满面的狰狞让人脚底发寒,眉眼间偶尔闪动的凌厉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而那纵马狂奔的豪放,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情,足以让这辽阔土地上的许多姑娘倾心于这个带着拓跋走向光明的枭雄。
只是,那个许多里,却不包括她。
女人的心太小,小到一个人走进去了,另一个就注定被关在心门外,被排斥……
她回神,松开圈着他脖颈的手臂,偏过头,错开那让她有片刻晃神的灼热视线,暗自深吸一口气。
他盯着她的侧脸,瞳孔微缩,缓缓开口道:“凌无双,都说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掌控的。你猜,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吗?”
说到末了,他的声音里竟是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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