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呆呆地盯着她的背影，头晕目眩。愣了有五分钟，下课铃响了。蓦地，一个念头闪进她的脑子，她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撞倒了椅子，打碎了何大婶用过的茶杯，匆匆拢了拢头发，擦了下眼泪向门外跑去……
门房没人，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张兰颤抖着手找到明光市重点中学的电话号码拨起来。拨通后，她对着话筒问：“你是门房吗？麻烦你让高三文科（一）班的何清纹同学来接电话，就说她家出了点事，很急，要她马上来接电话，谢谢你啊！”
门房找人去了，张兰全身瘫软，只好挂了电话，怔怔地坐下来等着。过了一会儿，她又打过去，那边传来清纹清脆的声音，“喂，我是清纹。”
张兰身上又充满力量。她马上站起来，双手握着话筒喊道：“清纹，我是张兰……别打岔，我有重要话要告诉你：你爸爸要到我家去。他如果找到你探问我家的地址，你就告诉他吧。但对他说，这件事绝不能让我妈妈知道……你别打岔，我要生气了。另外你答应我，这件事也绝不能告诉你哥哥，你要警告知道这件事的人，绝不能告诉清明，不然你以后别再见我。”说完也不等清纹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她撑着桌子困难地站了一会儿，又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痛，捂着嘴哭起来：“哥哥……我对不起你，又来麻烦你们了……”
她把左手背塞进嘴里，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抽泣，手背一会儿就被咬烂了，鲜血汩汩地流下来。她对哥哥惊慌的问话一概不答，只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她颤抖着声音说：“哥哥，打电话给嫂嫂，你俩马上回家，不要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事情是这样的：清明的父亲要来我们家谈清明的婚事……什么？不是关于我和他的……可怜的哥哥……是关于他和王云丽的。你和嫂嫂一定得想法截住他，不让他见妈妈面，妈妈老了，经不起打击了……嗯，我受得住，你放心。哥哥，我再告诉你一声，这件事清明还不知道，我们千万要瞒住他。你要告诉他父亲，我答应不嫁给清明，只求他保密……好，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和他断绝关系，再见！”
终于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像进行了一场大战役，张兰瘫坐在椅子上，用手绢擦着额头上汩汩而下的汗水。她正在喘气，上课铃响了，她才想起下面两节课是她的课。她努力站起来，向房子跑去。
拿着课本和教案本走出房门，张兰又返回身把手巾蘸湿擦了擦脸，润了点油，又梳了梳头，锁上门向教室走去。
第九十八章命运的无声拷问
教室里还有人在说笑，见她进来，笑声戛然而止。大家站起来问好，一双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盯着张兰。张兰点点头，让他们坐下。
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们都吃惊地注视着张兰：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目光慌乱而惊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严霜打过的秋草，悲伤而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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