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谁呢?”他一看消瘦得厉害的陆卷尔,不给她掩饰的机会,直接问她。
“躲我自己。”头几天,或者还是有意躲丁未的来电。可后来,她发现,她何尝不是试图通过这种阻断,来试探丁未的态度呢。这种试探,没有触动丁未的反应,只能是让她自己,失望再失望。
“有什么事不能面对面的说清楚,躲着有什么用?”高莫不同意卷尔这样不干不脆的做法。
“说清楚了,不就是再没有转机了么。”
“你要什么转机?你缩在壳里,即便是挡在路上,你不肯出来自己爬,推不动人家还绕不开么。以后,旁边的道路形成了,谁还会绕回来琢磨怎么让你爬走。”
“我自己造出来一条死路?”
高莫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拉着卷尔,去吃了一顿好的。看着她吃光一碗饭,喝光一碗汤。真正的转机,在她的心里,想开了,爬走了,她的路自然是畅通的。否则,停滞不前,那只能是死局,死的不能再死的死局。
高莫的点拨,如果说是拨开遮月的云的话,那么真正让卷尔敢抬头望月的,还是范菁芒的一席话。
“麻烦你打起精神吧,法语你要是挂科,有你受的。”
卷尔心里一凛,自己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么?从小到大,还没有过不及格的时候呢。
拍拍脸,“你教教我吧,怎么能尽快打起精神?”
“放开点,或者全放开?”范菁芒拿笔轻敲着她自己的头,这是她思考时的一个小动作,“你躲着、憋着,难受的只是你自己。难为自己,那不是傻得没边儿了?”
“要怎么做?”
“方式方法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想怎样。就好比分手吧,有些人讲了很多次,到最后还是分分合合,有些人甚至都没讲出口,却分得干干净净。”卷尔虽然从未详细说过她自己的事情,但一起住了近一年,范菁芒看也看出来个大概了。
“这么容易?”
“不容易吧,谁都是无比认真的,没有人分着玩。我是觉得,讲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两个人的感觉。”
卷尔想了一天,才意识到自己的猜疑很可能是无中生有,想当然的就因着两个人的关系前提,抽走了所有的底气,而后就蜷缩起来,不想,不听,不看。这么别扭的个性,实在是没有一点可爱之处。
打开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开的手机,听着持续不断的短信声音,一条一条的翻看,丁未的消息只有两条。较早的一条,是那晚分开的一周后。
“怎么不开机,给我回电话。”
可能是卷尔持续不开机,让他察觉到什么,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五天前,内容这样的:“我去阿里,回来找你。”
“阿里怎么了?”卷尔隐隐觉得不好。
上网搜了一下,里氏6.1级地震。搜新闻,搜视频,终于在今天的新闻联播里面找到丁未的名字和身影。这不是他的名字第一次在央视新闻里出现,但却是卷尔第一次看到他出镜。
丁未穿着一件红色蓝相间的外套,应该是统一着装,因为他身后忙碌着的几个人,也都是一样的穿着。他黑了很多,仿佛一下子老了五岁不止。报道的时候,有些喘。
这条新闻采的是他们在奔赴地震中心区域的时候,被落下的山石阻在了路上。丁未在报道中短短几句,并没有强调有多危险。但是,从视频上看,那几块巨大的落石,距离他们的采访车仅仅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滞留在那个区域,会不会再有摇摇欲坠的巨石,会不会还有隐藏的危险?
卷尔反复看这条新闻,看了整整一夜。心里有的不仅仅是担心,更多的是感悟。她在丁未的眼神中,看到了疲惫,看到了与之并不融合的亢奋,那是参与到大事件之中,受到肯定后的积极状态。卷尔知道,这就是丁未一直追求的,用他的眼睛,用他的喉舌,去收录、去转述,用他个人的力量,辐射出远超出他本身的能量。
清晨的时候,她给丁未回了一条短信,“我等你。”
这一等,又是一个月。丁未回来的时候,北京已经进入到绚烂的夏季。这次的西藏之行,对丁未身体的损害很大,回来不久,就住院了。
卷尔是在他出院后在家休养的时候见到他的,见了面之后,两人都觉得对方的变化太大。
“你怎么胖了?”
“你这是瘦成了什么鬼样子?”
丁未的确是胖了,脸颊上多出的一些肉,无损他的帅气,反而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看起来更具亲和力。
卷尔呢,过瘦的她,显得眼睛过大。终日在室内活动,面色没有一丝血色,用范菁芒的话说,一脸的死人白。
卷尔觉得,上帝是偏心的,怎么别人胖了瘦了都那么好看,偏偏她有任何变化,只是变得更差。
丁未伸手掐了掐卷尔的脸,“好了,总算是有点颜色。看病人,起码的尊重就是要健康,让我也有动力尽快恢复啊!”
“你怎么了?”卷尔靠过去,轻轻的抱住他。
“药物引起的急性肾衰,被抬回来的。”
“现在呢?”
“没事了,养着。”
“在那边生病了?你怎么去那么久。”
“感冒,越治越严重。本来是每组待半个月的,但是替换我的女记者上去前感冒了,只有我顶下来。”
“你们台就你们两个记者?”
“我一路跟着,比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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