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春雨浇透了江南大地,万物好似受了鼓舞,欢欣的从地里钻了出来,绿色无边铺陈,生机盎然的昭示着此处的蓬勃生机。
新者生生不息,旧者必将消逝。万事万物皆须遵循此理,然而作为江南最古老的存在——各个世家大族却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门阀世家存在已久,前面几朝与政治紧密相连,玩弄权柄的不在少数。而如今,它们已然学聪明了,纵使再怎么涉及政治,也不会牵扯到皇权争斗上去。
对他们而言,谁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族的长治久安,代代显耀。
虽然不愿承认,但在江南等地,世家大族的势力更具有垄断性,其实已经成为此地的实际统治者。这也是它们巨大影响力的由来。
文素接受的便是最不可能的任务。
她要将这些世家大族的双翼折去,从此只能依附皇权而生,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再也无法左右朝廷在江南等地的掌控。
刘珂得知消息时,曾对她说太过艰难,本朝历代帝王谁不曾努力过?可是又有谁成功过?
萧峥也是一脸愁绪,他有这心思已不是一日两日,然而一时之间根本无处下手。江家族长还是那句话,联姻的话,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这话被文素得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拿江家开刀。
敢挖本官墙脚是吧?哼!
到达金陵府的时候是个好天气,文素揭帘而出,便见到外面恭敬相候的长长队伍。可她却没有心思去看那一溜的官员,而是将视线投向后方,望向远方。
草长莺飞,春水悠悠,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托那人的福,终于得以重新踏上这片故土。
有官员上前通禀:“听闻少傅大人是江南人士,重归故里,必然要回去祭奠先祖,下官已经为您备好了。”
“哦?”文素挑眉,尚未发话,一边已经传来一阵阵亲切至极的呐喊:“哎呀素素,素素,这边这边,伯伯叔叔们都在这边呐……”
果然!
人群外围一群人激动的朝她招手,可不就是她那些可亲的族人么?
文素退回车中,对那官员摆摆手,“直接去家父坟上,扫完墓就做正事,本官耽误不得。”
“呃,这……”
“嗯?”文素阴沉沉的挑眉。
“啊,是是是,下官这就吩咐开路。”官员一面抹汗,一面赶紧吩咐人去准备祭品。
文金池老先生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女儿这么有本事,来给他扫墓还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干官员,并且还有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爷儿俩的族人们。
文素全当周围的人是空气,恭恭敬敬的摆上祭品,焚香磕头烧纸钱,一板一眼,不疾不徐。
老实说,这些官老爷们可不高兴。
平时被世家大族们欺负,后来是被几个反王欺负,好不容易回归朝廷怀抱,好嘛,直接派个女人来欺负他们了!
还有没有天理啊!
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一群人敢怒不敢言,憋得那叫难受啊。
好不容易等文大少傅祭拜完了父亲,官老爷们和文家族人们都已经腰酸背疼了。
文素转身,朝面色不好的族人们招招手,笑意温和,“来来来,各位伯伯叔叔堂兄堂弟,都来给我爹爹磕个头吧。”
“……”
身为族长的堂叔公用商量的口吻道:“素素啊,晚辈们磕头就好了,我们可是你父亲的长辈啊。”
文素不紧不慢的拨弄着手指,“死者为大嘛。”
“……”
所以说世上的事情是说不准的,你欺负人家那会儿,决计想不到她会有翻身的一日,还不是小翻身,简直是一步登天!
于是问家族人们泪流满满的齐刷刷给文金池老先生磕了三个响头,场面感人至深,直教人感慨这家人悼念逝者的深厚情义。
本以为这么一来,前事就可一笔勾销了,谁知文素却理也不理他们,只是淡定的爬上了马车,然后对一干官员挥了挥手,“走吧。”
“……”
这丫头咋这么记仇呢?文家族人彻底泪奔了。
文素这次是直接进了城,却没有去下属为她准备的住处,而是直奔江家族长的大宅。
朱门高户,庭院深深,几棵粗壮大树自墙内探出,庄严的伸展着枝桠,昭示着这里的厚重历史。
不愧是世家大族,连门槛都不是寻常的高。
文素停在大门口,对着那两个态度傲慢的护院看也不看一眼。
管家已经进去通报,外面紧跟着的一群官员们冷汗直冒,直觉得不太妙。
不一会儿,管家走了出来,倒是笑的很谦恭。不过文素这种圆头滑脑的一看就知道他是装出来的。
“文大人,我家老爷身子不适,您看……”他搓着手,小心赔笑。
“这样啊……”文素叹息,一脸忧愁,“老爷子德高望重,本官难得来一次,竟遇上他老人家在病中,冥冥中像是特地催本官前来探望一般,难怪本官一到金陵就直奔此处啊……”
“啊?”管家愣了。
文素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的神情,笑眯眯的指了指门槛,“劳烦管家搬个墩子过来,本官习惯走平路,最不习惯跨人家的门槛了。”
“……”
江老爷子的确躺在床上,不过地上两只鞋子的摆放很是凌乱,文素见了,笑而不语。
房间宽敞透亮,此时却乌压压的挤满了人,几乎族中的男性都到了。文素视而不见,只是冲着倚在床边捂着胸口喘息的江老爷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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