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闭上眼,想了想:“好,我做!现在只要能赚钱,哪怕让我卖身都行。”她默默咽下嗓间的苦涩。
“我认识的有钱老头多呢,有的就好你这口,要我牵线吗?”谢霖接话接得很快。
“去你的!”舒畅推了谢霖一把,“卖身也要有天赋,我有自知之明。”
“你错了,这个时代仗着美色出来闯,已经不那么吃香。现在人都讲个内涵,不靠美色工作的美女才是真正的美,像你这种清雅型的,很有男人缘。哈哈,别打了,别打了,”谢霖笑得身子直扭,忙求饶,“说真的,唱唱,晨晨的事,你一个人撑得太累,找个人嫁了,帮你担着一点。”
舒畅把玩着手中的纸杯,幽幽地吐了口长气,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没有杨帆的电话。她上高速前,就给他发过短信,告诉他今天回来。心,有点七上八下,像偷了人家东西似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办公室门口不知几时站了个人。
一听这声音,舒畅和谢霖一起站了起来。
“刚……刚……”舒畅不由地结巴了。她采访过许多大案要案,采访的对象有大法官、名律师、罪大恶极的犯人,在他们面前,她都能口齿清晰、思维快捷,唯独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由地掌心冒汗、膝盖发软。
“主编好。”谢霖也有点不自然,扭过头对舒畅挤了下眼,“好好休息,我去礼堂跳舞了。”她含笑越过裴迪文,像只花蝴蝶似的飞了。
“稿子写得怎样?”裴迪文走了进来。
“已经完稿,马上就可以发给编辑。”好不容易,舒畅才恢复正常。
裴迪文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t恤,烟灰的长裤,保持一贯的翩翩风度,不近不远,不疏不亲,神情淡漠,却自有一股不言而威的慑迫感。“前面几篇,我都看过,写得还好。这个举国震惊的诈骗案,很受人瞩目,后面的几篇,你要再接再厉。”
“还好”是这个男人最极致的夸奖。舒畅稍稍放松下来,恭敬地看着他。
“那本书准备得怎样,书名想好没?”
“书还需要补充几个案例,我明后天继续去滨江劳改农场采访。书名暂定为《落日悲歌》。”这本书是舒畅应报社要求,根据一批晚节不保的高官的案例,写的系列报告文学。
裴迪文挑了下眉,深深看了舒畅一眼:“《落日悲歌》这个书名不错,样稿出来,先送给我看看。”
“嗯!”
裴迪文又看了眼舒畅,转身往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回过头,“你……”破天荒地,他扯出一丝笑,指了指脸,“去洗个脸吧!”
舒畅脸蓦地涨得通红,一等裴迪文离开,忙不迭地冲进洗手间。镜子里出现一张蓬着头、被汗水弄得一道黑一道白的脸,活像只脏兮兮的大野猫。
“谢霖!”舒畅咬牙切齿地闭上眼,杀人的心都有了。
舒畅把稿子发到编辑的邮箱,看完桌上的信件,就下班了。天色已近黄昏,暑气仍然很重,开了车窗,感到风都带着火。
车经过“陈记”卤菜馆,橱窗外围了一圈人,舒畅挤进去买了半斤五香牛肉,这是杨帆最喜欢吃的。一个月不见,想着杨帆,舒畅感到无以言表的温柔快要从心口喷涌出来。
杨帆和舒畅一样,都是滨江的土著。杨帆的家在江北,离市区远,每天坐车很费时间,为了便于工作,他在单位附近的一个旧小区租了间公寓。公寓外的防盗门敞着,舒畅一喜,忙敲门。开门的人是杨帆的妈妈罗玉琴,杨帆冷着个脸站在房间中央。
舒畅愣在门外,好一会,才招呼道:“妈妈,你来啦!”
罗玉琴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我和杨帆在等你。”
舒畅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自已平时穿的衣服、用的物品都堆在沙发上,她不太明白地看向杨帆。杨帆没有看她,直直地看着窗外,仿佛外面有什么吸引人的风景。
罗玉琴清咳了两声:“也不是外人,咱们就不绕圈。唱唱你是个好姑娘,但你哥舒晨是个无底洞,你家做什么决定我们不管,我们就是一般人家,实在没办法帮忙。杨帆老大不小,不能再拖下去,你和杨帆还是分了。反正才领了证,又没办婚礼,彼此的损失都不算大。以后,还是叫我罗阿姨,叫妈,不合适。”
舒畅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再次把视线转向杨帆,她在心中祈求道:说话呀,杨帆。
杨帆背对着她,视线仍在窗外。
这是舒畅第一次感觉到心碎是什么样的感觉——真的是眼前一黑,一时间大脑和心脏都不供血,整个人像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冰窖。
罗玉琴继续说道:“送给你的几件首饰,我们不要了,杨帆给你买的衣服,也算了……”
“妈妈,你少说几句好不好?”杨帆突然扭过头,大吼一声。
“那你倒是开口呀!”罗玉琴火大了,“我和你爸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是你硬看上她,也不问她家什么情形。这家人能碰吗?”
两人的分贝都太高,震得舒畅的头嗡嗡地,她多一秒都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我知道了。很晚了,我该回家了。”这几句话,像用了她全部气力。说完后,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下楼时,两只脚像踩在云端里,人是漂浮的。
“唱唱!”杨帆在后面大叫。
“杨帆,你给我回来。”罗玉琴急得声音都破裂了。
舒畅头也不回,身后没有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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