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耀华,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林母搅拌着白粥问道。
“这周抽时间去看望她母亲,老人同意了就尽早办。她父亲年前没了,我们去扫扫墓,也得和他说一声。”林子松将切好的皮蛋和瘦肉倒进了锅里,接过林母手中的勺子继续搅动着。
“人家估计是看不上你,一大把年纪还带着个孩子,怕是同意不了。”林母皱眉道。
“你对你儿子没信心?”
“我只是换位思考下。如果我有个女儿,我宁愿她嫁个穷一点儿的、朴实一点儿的男人,也不愿意她去做别人儿子的后妈受委屈。如果你去了,老人有意见,你要注意态度,不要急躁,千万不要惹人不愉快,凡事要留余地。”
林子松认真地听完,说道:“嗯,本来她配得上更好的。”
“还有,你把聪聪带上。”
“不好吧?”
林母说道:“你就当带个吉祥物去吧。那种场合,你还不如你儿子好用。”
说到这里,“吉祥物”已经起床站在了厨房的最中央,精神百倍地攀上林子松的臂弯,问:“爸爸,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把妖子妈妈叫起床,再缠着她说要去她老家玩。她要答应我们就带上你。”
林思聪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妖子妈妈最喜欢我,还要我缠着干吗,肯定是要带上我的啊。”走了几步又回头正经看向林子松,“你们破镜重圆了?”
林子松叹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学的糟糕成语啊!”
结果,还是三人成行。妖子的母亲听说他们要来,虽不愿意谈及婚事,但一个人的生活孤单,思念女儿的心情早已胜过其他,还未到点便守在窗口,盯着小区的入口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穿着一套印着阿童木的运动服,蹦蹦跳跳不停,时不时转着圈和后面的人说话。
后面一对璧人,女儿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一身简单的蓝色套裙外裹着一件米色的风衣,此时正唤着前面的孩子,大概是叫他慢点儿,身子往前倾着,手却被身边的男人牢牢牵着。那个男人和她穿着情侣装,一件颜色略深的风衣,里面是浅蓝色的衬衫,人一如之前见时那般干净又威严。
那时耀华父亲刚刚去世,她们母女俩偶尔在小区院落里坐着说会儿话,他在远远的角落里看了很久却没上前打搅。后来在普陀寺,她也见过他,在香火缭绕中,一双清澈而悲伤的眼睛与他身上散发出的威仪格外不符。再后来,她听耀华提起结婚的人时,脑中闪过的图像便是在普陀寺的定格。她猜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要了名字后在网络上搜索了,知道了一些传闻和八卦,无论真假都让人不放心。而逼问之下耀华也承认那人已结过一次婚,育有一子,更是叫传统的她无法接受。她想到逝去不久的保守甚至顽固的老伴,想着如果他在世,是断然不会同意这桩婚姻的,于是也狠了心向耀华说了些决绝的话。
然而,耀华的母亲知道,女儿的心思并不是能靠几句决绝的话就扭转的。果然在平平静静的一个月之后,他们仨终于现身在她家门口了。
一打开门,一双胖乎乎的手已经抱住了妖子母亲的大腿,糯糯的声音唤着:“外婆好!”
这个北方的孩子一进门就知道不叫姥姥而叫外婆,可见背后是有人指点。妖子母亲弯下腰,揉了揉小孩的头发,也软软地道:“这是谁家孩子这么可爱啊?”
林思聪前几天换牙,门牙掉了一颗,漏着风介绍道:“外婆,我叫林思聪,这是妖子妈妈,这是我爸林子松。外婆,在北京,妖子妈妈很想你,我们也很记挂你。外婆你长得真漂亮,像妖子妈妈一样漂亮。”
妖子母亲被他一口一个妖子妈妈,一口一个外婆叫得眼皮直跳,无奈孩子长得太惹人喜爱,嘴也是止不住的甜,便由了他叫去。
妖子把两人带回来的礼物一一收整到柜上,母亲一边说着“干吗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一边请客人进屋吃水果。她心想,这父子俩真是占了便宜,要是耀华她爸在这儿,恐怕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早已被赶出去了。但再看看父子俩这长相,又觉得还是人家吃了些亏。
南方的初夏已有暑气。四人落座在狭窄的客厅,除了林思聪,每人多少有些紧张,便感到了些热。空调坏了两年没修,妖子母亲见林子松额头已有一层薄薄的汗,连忙进屋搬了个历史悠久的电扇出来。虽然有些年头,倒是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只是螺丝松了,每转一次头,就发出难听的金属声,在这尴尬的场合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子松问妖子母亲:“阿姨,有螺丝刀吗?我给紧一下吧。”
妖子母亲从不知家里这些工具放在何处,原来这些都是老伴在管,被这么一问,只好忙着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明明在的啊……”
林子松便只能干站在电扇旁,电扇发出的嘎吱声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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