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和我想象的那种场景不太一样。当然我也没想象出一个完整的样子来,我只是感觉这个气氛太居家,简直就像我是一个旧友,顺便过来吃了一顿饭一样随意。
我乖乖地去洗手。洗脸盆在洗手间外的小开间里,水流缓缓地淌在手上,我厅。
林大人摸了摸林思聪的头,问他母亲:“量体温了吗?”
老人轻轻说道:“三十七度一,有些低烧,不过听说你要带那女孩来,立刻来精神了,觉也不睡,非要等你们回来。”
林思聪欢腾地拿开林大人附在他额头上的手,打开dvd看柯南。
客厅里就剩柯南片头曲,没有了声音。
我也洗好了手,挑了一块上面绣着一只小浣熊的小毛巾擦了擦手。
忽然听见老人轻轻地在和林大人说:“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新的开始,挺好。”
直觉告诉我,这话里面肯定有什么隐含含义,但理智上来说,这只不过是人家在说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家庭琐事,因为我平时看多了狗血的故事,才会猜想这样的话都是有着惊天大秘密的伏笔,于是没往心里去。
我走到老人家那里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老人笑了笑说:“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子松你陪她聊会儿天。我再热几道菜去。”
林大人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来。这倒称了我的意,因为对于厨房的活儿,我实在不会帮忙,只会添乱。我妈在电话里说这辈子我最好嫁一个厨师,这样我就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挂了电话后她立刻给我寄了几张厨师的照片。因为我对厨师的印象只停留在《卖拐》里范伟的形象上,即便现在台剧韩剧日剧里美颜厨师层出不穷,我也没有拆信封看,怕得内伤。
听着厨房里和谐的锅碗瓢盆的声音,我总觉着这样的见面缺点儿什么,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说:“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爸妈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林大人说道:“过会儿你自我介绍不就好了。考验你广告推销能力的时候到了。”
林思聪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凑过来说:“阿姨,我给你介绍吧。我就说你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武功盖世、以直报怨的一代女侠……”
多日不见,林思聪学了不少成语。
我摸了摸林思聪的头,笑着说:“谢谢,可惜这位女侠多亏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爸爸,不然她早就遭人暗算身首异处了。”
林思聪酷酷地说:“放心好了,我爸是奥特曼,可以帮你打小怪兽。”
我假装谢过,林思聪得意地又跑回去换碟片了。
我回头看着林大人,他正靠着墙坐着,眯着眼看着我们。
我想了想,该问的总归要问,该来的总归要来,便问道:“那个,聪聪的妈妈不过来吗?”
我究竟是心里有鬼的。刚才那一顿长跑,想着有可能会在这个房子里看见她,想着心里那点儿小心思连王轩逸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她,所以才会不由得撤退,不由得奔跑。对于林夫人的恐惧、亏欠是我心底的一个怪兽,可惜再强的奥特曼也打败不了它。
既然已经进了这个房子,我就决定,如果被揭穿了,那我也就被逼到了死角。国人总说,天无绝人之路,在遇到悬崖峭壁的绝境时,人会突然有惊人的力量,遇不上奇迹也会创造奇迹。外国人也说,上帝在关上大门的时候还会给你留一扇小窗。我想着今天我就是让老天把我逼到绝境,又遇上上帝顺手关门了。或许退无可退之时,我就会豁然开朗,茅塞顿开,拨云见日,凤凰涅槃,最后得永生了。
林大人依然眯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很想见到她?”
我点点头。我太想见她了。我现在全身冰凉,亟待一些东西刺激我一下。
好像从一堆堆繁缛的历史里面翻出一件公案一样,林大人闭了闭眼,表情淡漠,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沧桑。
然后他说:“她死了,好多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愣在那里,厨房里的饭菜香飘到了客厅上空,电视里传来叽里呱啦的日语。
电视里面有人在说:so de si nei.(大意应该是:原来如此)
我心里也就剩下这么一句话:so de si nei,so de si nei……
我曾经龌龊地猜测过这样的结局。
我承认我不是善良的人,但也绝不邪恶。以前看新闻上那些动不动就为情自杀或为情杀人的,都是不可理喻之辈。不说一花一世界,众生有灵了,起码骨子里,我是尊重生命、珍惜生命的。可事实上,在某些月黑风高、阴风阵阵的晚上,我想过林夫人已经死了或者最近毫无预警地死了,这样我就不被道德lún_lǐ约束了,而且这样的方法简单迅速,可立刻将我从罪恶的枷锁里释放出来,这段感情就不会拥挤,我可以高唱恋爱自由。
只是一念诅咒,却足以将我的人性暴露无遗。没想到,念力太强,人家果然已经西去了。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就像好不容易抄完了某一次考试的答案,忽然被告知此次考试无效一样,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惘然。
林大人的表情不见悲伤,只是在陈述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而已。
他没有委婉地说“她走了”,而是直白地说“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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