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样,令南风与谢飞飞都觉得头痛。那就是,罗素蓉又开始逼婚了,不仅谢飞飞,这次连南风都逃脱不了。因为谢长明的事,罗素蓉对南风特别感激,若说以前对她好,是因为爱屋及乌,也是因为心疼南风的遭遇,如今却是完全把她当做自己另一个女儿看待。
谢飞飞不胜其烦,拉着南风一起躲在公司里加班,也是真的忙,临近年底了,业务繁重,加之周扬刚升级做了父亲,更多时间用来陪伴妻儿,公司的事情便全由谢飞飞做主。
周扬儿子的满月酒,南风同谢飞飞一起去了,办得很热闹,周扬抱着新生儿给宾客看,眉眼间全是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激动。
谢飞飞站在人潮外,远远地看着,听到他逗弄儿子的欢声笑语,没有勇气走向前去,说一声恭喜。
她放下礼金,连饭都没有吃,便离开了。
南风追过去。
谢飞飞没有上车,而是沿着酒店外的马路慢慢地走,南风走在她旁边。
酒店靠近江边,凌冽的风呼呼地刮着,街上行人极少。她们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江边,风更大了,江面雾气缭绕,像是一片虚境。
她们沿着江堤,不停走,最后走到了一处堤坝尽头,再无前路。谢飞飞终于站定,她望着渺渺江面,说:“南风,你说,我们两个人,这辈子,会不会孤独终老?”
她爱着一个这辈子无望的人。
而南风,爱着一个不能相守的人。
而她们,都是那种认定一个人,便再也回不了头的人。
一次一生的爱,听上去真美,可如果你没有好运气,命运没有让你遇见一个对的人,那么,那样的一次一生,多么残忍而绝望。
南风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头,竟是笑了:“谁说的,我有你啊,你也有我,怎么会孤独终老呢。”
谢飞飞也笑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对着江面大声说:“说得对,我们有彼此!”
她偏头望着南风,伸出小拇指:“来,拉钩!”
南风笑问:“干嘛呢!”
谢飞飞孩子气地嘟嘟嘴,说:“拉钩约定啊,如果我们真的这辈子都没能结婚,那么,我们就一起终老,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败家,一起去美容,一起出去旅行。我们努力赚钱,等以后退休了,就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买块地,我们自己盖栋小木屋,在屋子前后种菜、养花,养很多条狗,还要养很多只小猫。”
南风听到最后笑起来,勾住她的小拇指,晃了晃:“哎哟,然后上演猫狗大战吗?”
谢飞飞哀嚎,狂掐她的脸颊:“季南风小姐,我在说这么煽情的话题呀,我都快要被自己感动死了,你的注意力竟然在猫狗大战!!!”
南风忙求饶:“我错啦我错啦,好感动好感动,真的真的!你看你看,我都感动得要掉眼泪了呀……”
其实是痛得快要掉眼泪了!
谢飞飞勾着她的手指,高高举起,面向着宽阔渺茫的江面,像个孩子般地大声高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反悔的是小猪!”
南风也高喊:“反悔的是小猪!”又加了一句:“肥胖的小猪!!!”
她们的声音混在一起,传出好远,响亮的回声在江面上晃荡。
忽然不远处有男声朝她们大声喊过来:“神经病啊!”
谢飞飞与南风异口同声骂回去:“你丫才神经病呢!”
然后两个人抱做一团,哈哈大笑。
那样伤感的气氛,被她们这样一闹,到底淡去了许多。
她们在江边再站了一会,便瑟缩着往回走了。
公司里还有未画完的设计图等着她们。
恒盛的case已正式提上日程,一期工程即将动工,很多细节上的问题,合作双方反复商榷,力求最好。所以这些天,谢飞飞与南风大部分时间都是往恒盛跑,与他们开会。
去了很多次,一次也没有碰上傅希境。主持会议的是他下面的一个副总。
那晚之后,他们没再联系过。
散会后,谢飞飞去取车,南风在门口等她。
“小不点!”顾恒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风回头,“顾总。”
顾恒止皱了皱眉:“季南风,你非要这么生分吗?恨不得撇开与阿境的所有关系?”
南风想说,我没有,却沉默了。
顾恒止说:“我真有点看不懂你们了,忽然说要结婚,又忽然说不结就不结了,你们还是小孩子吗,把婚姻当做过家家?”
南风微微低头,并不想同他多谈这件事,心想着谢飞飞怎么还不来。
顾恒止自顾自说下去:“为了这事,他外公气得够呛,一激动吧,又弄到医院里去了。”
南风猛地抬头:“他外公生病了?”
顾恒止没好气:“你还晓得关心哦,老爷子心脏本来就不好,被你们这样出尔反尔地一折腾,哪经得住!我看啊,阿境这次惨喽,他舅舅姨妈非把他训个够!”
南风张张嘴,却无言。
顾恒止摆摆手,走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望,见南风呆怔地站在那,他勾了勾嘴。他就是想要看到她内疚的模样,才夸大其词地提起郑老爷子的病,老爷子是住院了,却不是被她跟傅希境的事情气的,是老毛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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