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寡人都不会让皓儿有丝毫损伤。”秦王信誓旦旦道。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礼臣与宫人操持着王子战的婚典,阳硕殿的蒙王后对诸事不闻不问,安静得异乎寻常。如此一来,我更加确定,蒙王后必定与蒙天羽密谋着什么,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无情自也忧虑,不过他已安排好一切,稍有风吹草动,便能收到风声。
不知为何,近来秦王总是夜宿日照殿,说是腻烦了那些唧唧喳喳的年轻女子,还是我比较稳重,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如此,我便不能时常与无情夜会,只能对着秦王曲意承欢。
一连半月,我被秦王扰得烦躁不安,稍有不顺心便大动肝火,乱发脾气,四位侍女稍有不慎就被我骂得惨兮兮的。夜里失眠,影响到胃口,我一日三餐都吃得很少,食不知味,甚至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让秦王不再夜宿日照殿,否则,我会疯的。
这日,我正午歇,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有人靠近,猛地惊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侍女服饰,千夙站在我跟前,面无表情,冷意袭人。
“你不在星晞殿,来这里做什么?”我坐起身,冷目以对。
“千夙有要事告知夫人。”千夙为我罩上纹锦长衣,举止轻柔。
“何事?”我心中一紧,莫非又是有关赵慕的事?
“夫人还记得故国吗?”千夙的声音平静无澜。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故国,故人。”她冷声强调。
我又惊又疑,“你如何知道的?”
话刚出口,我便想起,赵慕早已知道我是卫国公主,千夙知道也不足为奇。可是,她提起这事,究竟想说什么?
千夙轻眨墨色长睫,“夫人该想想故国,故人。”
我冷笑道:“故人?你觉得我还有故人吗?”
她垂下眸子,淡淡道:“夫人心中清楚,无须我多言。”
我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我对视,“是占南风让你提醒我的吗?”
千夙的眼中难掩惊讶,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便恢复如常,“夫人聪慧,千夙敬服。既然夫人已知千夙身份,就该慎重思虑故国、故人。”
原本我也只是试探,没想到竟被我猜中。当初她呈上露初夫人的罪证,我就怀疑她明为赵慕家臣,实际上也许是某人安插在赵慕身边的耳目。她能够拿到露初夫人与楚公子翼暗中交往的帛书,那就是说,她效力的人,不是楚公子翼便是楚公子翼身旁的人,而心甘情愿帮我的,除了占南风,还有谁?
不过,我并不能肯定她是占南风的人,因为赵慕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甚至派她来秦王宫?
千夙亲口承认,我不得不信。当初寻剑,占南风抓我两次、一次引我相见,想来都是她透露的消息。
“国已灭,人已死,想来何用?”我故作凄凉道。
“旁人为了故国忍辱负重潜伏多年,夫人贵为公主,理该坚持。”千夙的目光乍然森冷。
“如何抉择,是我的事,你无须费心,你转告他,我的路,我自己选,自己走。”
“夫人固执己见,千夙会禀报公子。不过夫人不要忘了,假若你一意孤行,故国无辜惨死的人,会死不瞑目。”
我瞪着她,怒气上涌,她亦盯着我,毫不畏惧。
一股酸流迅速上涌,我几欲呕吐,但又呕不出来,我难过地捂住嘴,坐下来,待缓过劲儿再跟她说。
千夙道:“夫人近日身子欠佳,怎不为自己把脉?”
我没好气地说道:“又没病,把脉做什么?”
她低声道:“千夙愚见,夫人该是有喜了。”
心下一震,我连忙为自己把脉——千夙观察入微,一语中的,我果真有孕了,我与无情共同的孩子。
“恭喜夫人,王上定会欣喜。”千夙的声音听来异常讽刺。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先退下。”
“夫人珍重。”千夙徐徐后退。
我竟然怀了无情的孩子!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要,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并非最好的时机。虽然我与皓儿的地位有所巩固,但嬴蛟和蒙王后虎视眈眈,宫中波涛暗涌,我必须时刻警惕、日夜费神,以防有变,如此时节,又怎能安心养胎?
每次与无情缠绵后,我都会善后,不让自己有孕,却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现下该怎么办?
要告诉无情吗?按照他的脾性,他必定要我生下来。
如何生下来?禀明秦王我怀了嬴氏子嗣,以此瞒天过海,顺利地诞下麟儿?
我是鸣凤夫人,只能如此,相信秦王也不会怀疑,可是无情会不会介意?
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够做主,必须告诉无情。
当晚,我推脱身子不适,婉言请秦王临幸别的姬妾。来到荣华殿,我抱着无情,生怕来得不合时宜的腹中孩儿破坏了现下尚算稳定的局面,生怕我们的私情被人发现,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这样恐慌无措。
“怎么了?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他怜爱地摸着我的头。
“无情,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抬眸,眉心深蹙。
“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会一力承担。”无情的掌心贴在我的颊边,指腹缓缓抚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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