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诺掩不住失望,昔日如风的微笑变成今日的伤怀,“我明白了。”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脱口道:“你回国后,楚王定会为你婚配一位适宜的公卿之女。”
他不答,似乎陷入了沉思,神色孤寂。
我不想打扰他,于是默然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回神,说起城中的大小事件,不经意间,他提起那日盛阳之下的射杀,我再也笑不出来,“别人不知缘由,难道你也不知?”
“我虽有猜测,但不敢妄下断言。”
“你且说来听听。”
“我身为男儿,在吴国为质,确实不光彩,而你作为柔弱无依的女子,远在异国为质,势必承受着比男儿更多的屈辱和煎熬,这些屈辱和煎熬会伴随一生一世,永不磨灭。”
终身屈辱。
终身屈辱!
没错,终身屈辱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成为青史的脏污。我是艳姬,我是遭受十二年凌辱的破鞋,即使回到秦国,秦王也会弃我如敝屣。
他不忍心看我伤痛、悲愤的面目,望向花苑,“你射杀吴王,十二年的屈辱和怨恨有所缓解,更重要的是你要让秦王知道,你是多么仇恨吴王,你对吴王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甘情愿,只有恨!”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楚诺,当真厉害!
蒙天羽班师回朝,半月后,大军行至一处平整的山野,下令休整。
皓儿从小娇生惯养,虽然我请人教他箭术,嘱咐他要强身健体,然而这般夜以继日的行军,还是第一次。马车颠簸,加之日照当空,他难免头昏眼花、体虚盗汗。
我担心皓儿的身子,劝服蒙将军今夜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继续行军。
入夜后,皓儿体热渐升,我心下大惊,请来军中的大夫诊治。
服药过后,皓儿沉沉睡去,我才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我疲累地靠在车壁上,双眼一闭,不消片刻便遁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向来浅眠的我,突然被轻微的异响惊醒。皓儿已不在马车里,我又慌又急地下马车寻找。山野静寂如死,清白的月色如纱,笼罩了整个天地。大军席地而卧,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如死一般毫无动静。
蒙天羽不知道歇在何处,我四处望去,看不见皓儿的影子,心中越发慌乱,正想找蒙天羽帮忙寻找,突然看见远处东侧,一骑狂奔而去,马上似有两人。
是谁要抓我孩儿?
眼见那骑就要消失,焦急之下,我顾不得其他,策马追去。
我发狂地飞鞭抽马,以求尽快追上前方的凶徒。
不知奔了多久,那凶徒却是奇怪得很,一会儿快马加鞭,一会儿故意放慢速度,总是与我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再驰不久,那凶徒奔入树林,我随之飞马进去,瞬间,黑暗笼罩下来,瞧不见前方的路。
树木幢幢,黑影重重,我执辔勒马,缓缓而行。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声响,原来是夜鸟惊飞。片刻,古怪的鸣叫声声入耳,为静谧的密林平添几分诡异可怖。
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手心冒汗,心口怦怦跳动,几欲跳出胸腔。
那凶徒呢?皓儿呢?
左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几不可闻。我不知道那凶徒意欲何为,于是主动道:“何人引我至此?速速现身。”
无人应答,万籁俱静。
忽然,前方亮起来,一支火把照亮了皓儿惊恐的脸和蒙面的黑衣凶徒。
凶徒松开了放在皓儿嘴上的手,皓儿大喊:“母亲,救我……”
心中大骇,我勉强镇定心神,“只要放了我的孩儿,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凶徒再次捂住皓儿的嘴,立马不动,也不出声。
皓儿拼命地掰歹徒的手,不停地挣扎着。
凶徒只是一个人,为什么不开口?他抓皓儿引我来此,究竟有何企图?
我更加疑惑,驱马前进。
我看见皓儿的瞳孔蓦然睁大,布满了惊骇之色,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猛地,后颈一痛,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浑身疼痛。
目力所及,是一间简陋的竹屋,没有任何像样的器具和坐具。
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受伤了?皓儿呢?是不是被凶徒抓去了?
心中焦急,我勉强爬起来,双足一落地才发觉脚踝处痛得厉害,根本无法走动。
我跌坐在木板床上,额上渗汗,紧咬着唇才忍住那莫名的痛。
“皓儿很好,无须担心。”一道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进耳中。
我抬眼,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粗布黑衣的男子,身材颀长而精壮,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目光犀利得能够穿透我。
原来是这人救了我们。我诚心道谢,“皓儿现下何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过好像我只是一堵墙,他并非在看我,“在屋外玩耍。”
他转身出去,利落如风,很快地再次进来,手中多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他把汤药递给我,不声不响地又出去了。
真是一个寡言少语的怪人。
我仔细闻了闻汤药,确定无误后才喝下去。接着察看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左脚踝的伤严重一些,紫红一片,看来他已经为我敷过药了。
那凶徒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企图?而皓儿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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