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浅的笑了:“像夫子说的,彼其之子,美无度。”
长渊喉头一哽,宛如剜心之痛。
尔笙眼眸静静的闭上,只是这次再没有睁开。连让他和她最后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清风徐来,已带着湿润的暖意。长渊记得,尔笙说过,过了今年七月她就十八了,她这短暂的一生竟还没来得及走过第十八个年头。
司命,这若是你编排的命格,你当真对自己太过狠辣。
沈醉在不远处呆呆的站立,心中百味陈杂,他定定的望着尔笙,忽见尔笙嘴上冒出了黑色的泡泡,他脸色又是一变,骇然道:“尸变!”他这一喝,众人的目光又再次落在尔笙脸上。
仙尊怒道:“那魔物竟想霸占尔笙的尸身,将她变为行尸!”
长渊摸了摸尔笙的脑袋,声色中尽是涩然与叹息:“不想我竟连你的全尸也保不住。”言罢,他埋下头,不顾尔笙嘴里正冒出的森森魔气,用舌头挑开她的唇齿。
这是他才学会的吻技,没想到却是用在了这样的地方。
他一手贴在尔笙心口,猛的灌入神力,尔笙的尸身狠狠一震。却是长渊将尔笙的心脏生生震碎!神力推着心脏的碎屑尽数被长渊吸入腹中。
失了心的尔笙体内魔气尽消,脸上斑驳的黑色印记与魔印也渐渐消失,变成了原来白白净净的一张脸。
长渊强自忍住体内翻涌着的血气,邪灵珠的魔气的他的体内与神龙之力厮杀得激烈,疼痛令他浑身的肌肤都在止不住的战抖。他仿似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看着尔笙的干净的脸,眯眼笑了:“女孩子还是干净点好看。”
沈醉见此景心神大为撼动,他忽闻一声哽咽,却是素日面冷的霁灵捂着嘴哭出了声。连仙尊也看得有些呆怔。
长武垂下眼眸,眉目间竟恍然浮现了一丝沧桑与哀悯。
忽然,一股清润的气息自天际而来。长武抬头一望,心神大震,天边踏云而来的神仙,与他幼时的恩师重华竟长得一模一样。他自是不知他的恩师只是战神陌溪三世历劫中的一世。当然这些都是外话。
此时来的确实是战神陌溪,他身后跟着数千名天兵,皆是听了天帝的令来捉拿逃出万天之墟的孽龙的。
此处场景却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孽龙没有一脸凶恶,没有蛮横霸道的急着逃出生天。
那个衣衫被撕扯得破烂的男子一身的血迹未干,但面色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见了他们,只是轻轻的将怀里已死的女子放下,对另外几人道:“且将她的尸身用竹席盖好,你们……碰不得的。”
其余三人都知道尸身上恐怕还有残余魔气,长渊定是怕天兵天将们知道了,连个尸身也不给尔笙留下,所以刻意遮掩了尔笙身上的魔气,不让人发现。又怕他们事后去整理尔笙的尸体,染上了魔气。
他本是那么善良的人,又是那么心疼尔笙,那么喜欢尔笙……
老天爷都逼着他做了什么……
陌溪淡淡看了扫了众人几眼,看见长武时,他眸光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又望向长渊:“长渊,私自逃出万天之墟,你可知罪?”
长渊摇了摇头,老实答道:“不知。”
天兵天将们脸色一变,心道此龙是个不动声色的主,不好对付,忽又听长渊道:“不过现在我也不想呆在人界了。我愿回万天之墟。”
毕竟,这世道已经没有什么是他好留恋的了。
她醒来之时是在自家的床榻之上。
看见床帐上清丽的绣花,不知为何她在这一瞬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司命觉得,她睡了一觉,似乎睡忘了许多事。脑海中有许多声响在不停的交替侵扰着她本就不清明的思绪,吵吵闹闹浆糊成一片,最后只有四个字渐渐凸显出来。
长渊尔笙。
象是幼童用手指在沙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两个字,难看却醒目。
司命揉着眉心仔细想了想仍旧半点头绪也没有,最后只得作罢。她吃力的坐起身来,她正奇怪自己的身子为何这般僵硬不听使唤,眼角的余光忽然扫见一个黑影,她心下一惊,看了过去,只见身着紫色立领长袍的男子负手立在窗台前,手指正轻轻捻弄着她养的兰草,把玩得认真。
司命一怔,不满道:“帝君,我家兰草脾气很娇,不可戳捏揉捻的亵玩。你走了,我还得向它道歉的。”
天帝闻言,不慌不忙的放了手,转过头来,冷冷打量了她几眼,语含暗讽道:“肯醒了?”
“不肯的。”司命道,“梦好似没做完,我再眯一会儿。”说完,老实拉了被子躺下身去。
天帝嘴角一紧,冷哼道:“醉了千年你还嫌不够?钦天殿中事务已全然交给了那块三生石头,你若再睡,可是想让朕罢了你这司命星君的职务?”
司命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棉被里传出她毫不在意的声音:“帝君若觉得罢了我能让您很舒爽,您便罢了我吧。司命做了一辈子的司命星君,早就腻歪得很了。”
何时在司命这里受过这样的气,哪次司命见到他不是脸红心跳的卖乖,即便偶尔有所争吵也定是司命装作可怜兮兮的来道歉,对他死缠烂打,从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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