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冲波打了一个寒战,“一场梦?”
“是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你说‘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你,我,孩子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救救我!”
她滚到地上,抽搐了一阵子,身子好像突然僵硬了。过一会苏醒过来,看见云冲波,就紧紧抓住了他的脚。
云冲波弯下身去,抬起了她的头,她翕动着嘴唇。
“你要说什么,我听不清?”
他的妻子,鼓动起了全部的力气,喃喃地说:“而你……”
“我怎么啦,说呀?”
“……你早已死掉了!”她说完,又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把妻子抱回床上,看着她重新熟睡,云冲波开了门,到了田里,感到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
当然知道,那缺少了一只翅膀的鸟意味着什么,也当然明白,那本该是投射到自己身上的梦境。云冲波觉得憋闷,心绪纷乱,他大步的走着,快步登上一座山头。
草丛里散布着野花,青草的气息自大地上不住散发,云冲波可以看到他的房子。天慢慢亮了,屋顶上升起平时的炊烟,云冲波的心中重新又感到了宽慰,他心里想,她如今正蹲在炉前,笼着火……
(不死者已经死了……那都和我无关了,我,我是云冲波。)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天晚上,来了一个陌生的喝得半醉的旅客。那天下过雨,云冲波没有下地干活,他坐在门槛上,抱着最小的两个儿女,正在逗着他们玩。
旅客停下来,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云冲波,大笑起来。“喂”他结结巴巴的说,“你的运气可真好!有一个妻子和一群孩子,妻子管家,也管你,而你则主管一切,木头、耕牛和田地。但你该露一露头,把你的鼻子伸出你的门外,把手放在眼睛上遮住太阳,看一看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听说过子贡没有,听说过那个叫子贡的吗?但愿他不会再回来!”
云冲波认出来了这个喝到半醉的旅客,他微笑了,“大叔,欢迎你!搬张凳子来坐下,今天不要走了吧!”
花胜荣在凳子上坐下,双手捧着刚刚倒满酒的大碗,“没有人不认识我,”带着厚颜的笑,他得意的说,“大家都要和千门打交道--不过不要扯到别得话题上去,我刚才问你,你有没有听到子贡的消息?”
“我快要想不起来了。”云冲波说,他竭力想回忆起一些模糊的事来。“两只冷冰冰的眼睛,像秃鹰的眼睛一样死沉沉的,笑起来充满了恶毒……别的我都想不起来了。这一定是一场梦,脑子里现的白霜,太阳一出来,它就消失了。……但是现在你提醒了我,大叔,我记起来了,他把我折磨的够呛。”
“好吧,他疯了!被活生生的逼疯了!”
云冲波惊叫一声:“疯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活该!据说,他睡不着觉,常常半夜爬起来,四处转悠,没法休息,头皮被碰破,流了血。”
“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云冲波喃喃的道,他不时地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后者们正坐在他的腿上,专注的听着。
“后来,他喝上了酒,到各家酒店去买醉……你在听吗?”
云冲波呆呆的看着地上,没有回答,他的妻子担心的看着他,给花胜荣加满了酒,“别说了”她低语道,“走吧!”
但是花胜荣生了气,“为什么不让我说?好,我就长话短说吧,现在,他已经完全疯了,疯到谁都不认出来。”
云冲波突然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好像被人重重扎了一下一样。
他的妻子看到他面色苍白,急忙过来,把他扶进屋里。又匆匆的出去,过了一会,捧着温热的汤汁进来。
“他走了。”她说“他完全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睡吧。”她说“睡吧。”
云冲波闭上眼睛,他的嘴唇放松了,前额的皱纹消失了,他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又感到愉快宽慰了,好象已经从危险中脱逃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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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很长时间过去了。
一个下午,云冲波回来的很早,因为要重新垒一下家里的鸡窝,正当他忙碌的时候,他的妻子匆匆冲进来。“有人在找我们的家,他的腿都快要跑断了。但我不喜欢这个人的样子,我要把门关上,不让他进来。”
云冲波生气的看着她。“有什么好怕的?”他问道。“把门打开!”
这时已能听到外面路上的脚步声,脚步声停住了,有人在门上敲了一下。
“谁?”云冲波跑到院子里去问。
一个哑嗓子高声回答:“为了太平!开门!”
门开了,一个矮矮胖胖的驼背站在门品,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眼睛pēn_shè出火焰来,跑过来看的女人吓得直后退。
“站起来吧!”他张开双臂说,“我给你们带来了真理!”
云冲波看着他,意图想记起他在那里看到过这个人,他的脊梁骨一阵发冷,直打颤。“你是谁,我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卖东西的时候吗?你曾经路过这个村子吗?”
“我是一个罪人!但如今,已不再是了!”
“……你是儒门的人,你是公孙?!”终于认出来人,云冲波也吓坏了。
“以前是,如今我已不再是,我见到了真理,我明白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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