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不知自己何时才冷静下来,或许是她终于被无力感打败,她开始知道,不管她抱得多紧,不管她说些什么,都无法帮那个小小的少年少半分的痛苦,她……
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能这么听着,只能在他身边,看他掀开血淋淋的伤……
甚至,还在需要他的安慰。
他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叹息,他说:“要我继续说吗?如果你今天不想听了……”
“要……”
几乎立刻的,她如此回答。
太难了……
他分明说这才只是个开始,只是刚开始便是如此?
一个小小的少年,亲手勒了自己母亲的脖子……
若是她……
或许早已崩溃到疯魔。
可他只是平静的说着……
他说这才是个开始。
只是开始便已经让她心脏撕开了似的,那么接下来呢……
旁听者的她都已经无法承受的东西,他到底……还经历了什么……
她不好奇。
不好奇了。
真的。
曾经一心想扒出的沈家的秘密,曾经一心想找到他的软肋给他狠狠致命一击的她……
如果她的意愿有用的话,她只愿他从未经历过这些……
抱着的胳膊更紧了些,她埋着头,怕多看他一眼就会哭出来,她说:“你……说吧,我……没关系……没关系……”
说吧,他血淋淋的伤疤,揭开一次就够了……
她要怎样的残忍,才能看着他再次撕开这道疤……
这些猩红的念头在她脑中急剧闪烁着,她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再次传了来,他说,“你大概觉得我心理素质好,纵使经过那件事,还能好好的长大了,其实不是,在那天,我一进门,听到佣人跟我说的话后,我就有了种强烈的直觉,我清楚的感觉到,我母亲出事了。”
“怎么……会……”
他唇角微动,“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现在我都不信所谓运气和直觉,因为在母亲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明白,我那根本不是所谓直觉,这所谓的预感,是有前因的。”
“前……因?”
她声音颤得厉害,抱着的胳膊些微的松了下,许是他平静的声音下她听出了隐藏下的痛苦和悲凉,这种情绪让她声音都颤了起来……她抬头去看他的眼,入眼是一片平静,一片……让她心脏狠狠疼起来的平静……
“接下来的故事,在你之前,我从未说过。”他看着莫羡,说:“我母亲的死因,我并不是一无所知。”
微黄的灯光温暖又带些迷离,微晃动的床幔和窗纱,仿佛一个拉扯间就把莫羡拉回那个遥远的时间里,她在他的话里,终于开始知道他这番话的意思……
时间,在他母亲死前大约一周。
那时已有小道传言,说沈家少夫人与沈从山不合的消息,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这不合,却是单方面的。
沈从山对他的妻子,依旧如婚前一般百般顺从和疼爱,不,甚至比婚前更甚,他的妻子要一他给二,说什么他都会顺从,甚至是婚后从沈园搬离,沈从山都顶住了他父亲和各方的压力,在繁重的工作里,他往返在两个地方,若非极重要的应酬,从来不会晚归家,圈里盛传他是妻管严,但他似乎并不在意,甚至每次来到这里,每次见到他的妻子,每每都是他最满足的时刻。
他的爱,极端而无底线。
但这爱,并未得到等同的反馈。
那位美丽的沈太太,对她的丈夫越发不耐烦起来。
从最开始的爱答不理频频冷战,换来的只是对方对她变本加厉的好之后,她开始不遗余力的折腾,这折腾,只是对沈从山一人的,她对沈宅的佣人,都比对她的丈夫要好。
她折磨他,明知他工作繁重,也要吃他亲自做的饭菜,若他忙一天,她便不吃一天,若他连续几日没时间,她就绝食几天。
沈从山舍不得。
他从一开始学做饭,学炒菜,学烘焙。然工作繁重,他每日兢兢业业处理工作已经甚是疲累,为了有时间给妻子做这些,他把本就不多的睡眠时间一再压缩。
可他乐此不疲。
他看不到她夫人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感觉不到她越来越易怒的脾气,也听不到她越发刻薄过分的话。
房间里的东西她动不动就砸,那些古董的花瓶,大有来头的画,他精心搜罗来的精巧玩意,她只要一个不顺意,随时都能拿着发泄。
房子里的佣人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因为沈从山下了死命令,谁把房子里的事传出去一句,他要那人的命。
他不是在威胁,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这个掌了沈家大权的男人,从来不是脾气好的人,他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只是把所有的温柔耐心,甚至强行幻化出的包容,都给了自己的妻子。
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他终于是没撑住大病了一场。
一病半月,他的妻子从未踏足他跟前一步。
他不在的半月,是沈宅里最风平浪静的时候。
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不再喜怒无常,佣人们发现她又变回了那个虽然高冷但极大度好侍候的夫人,她发怒的频率越来越少,许是错觉,有佣人甚至发现她像是更美丽了,那是种……
带了妖异的美丽。
没人知道为什么。
但还是小小少年模样的沈白,这个房子的小主人,却阴差阳错的……一头撞进了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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