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琋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沉静,语气里却多了丝从未有过的冷冽严肃:“吕妃是母后钦点的瑞王妃,有权协助本王处理瑞王府的一切大小事宜。你野蛮成性,不服管教,她训你几句不应该么?你却一言不合出手伤人,以为这里是你的露鼎记吗,任由你胡闹?!”
沈云琋的一席话听在众人耳中,实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吕妃鄙夷地瞄了白露一眼,转而又向沈云琋道:“王爷莫怒,白露姑娘大鸣大放惯了,自是个没规矩的,也怪妾身太心急,情绪一上来说话重了些,这才惹白露姑娘生了气。”
沈云琋望一眼笑容敦厚的吕妃,语气稍有缓和:“今次让你受委屈了。”又面向白露重复道,“向吕妃道歉,听见没有?”
白露冷眼相看:“我若是不呢?”
沈云琋眼神冷淡:“本王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瑞王府的人,因为那也是对本王的侮辱。”
白露冷笑:“哦?那王爷想要如何处置我?”
沈云琋眼神一凛,喊道:“罗泰,将这个目无尊卑毫无教养的女人逐出沈园,本王再也不想看见她!”
罗泰闻言亦是一惊,王爷的心思深邃如海捉摸不定,但素来对白露另眼相看,从未对其发过怒,更别说这么翻脸无情了。
见罗泰在犹豫,沈云琋拔高了声音喝道:“怎么,你也不想在沈园待了吗?!”
白露甩开罗泰的拉扯,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喃喃问道:“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沈云琋突地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温润和魅惑,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不过是厌倦了。你以为你有多大魅力,能吸引本王一辈子都围着你转?刚开始不过是图个新鲜,毕竟和大户人家的小姐比起来,山林里来的野丫头更有趣,不是么?其实本王早就对你没兴趣了,不过是念着你这三年来对本王的一番真情,表面上不好明说罢了,不是说越是卑贱的人自尊心就越强么,可看你这么死皮赖脸,倒是个反例。”
一席话,他说得轻飘飘,她听得如雷霆,任凭再坚强的一颗心在这时也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了。她忽地了然:“这几个月来,你有意无意避着我,我还以为你是忙于公务,却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原来你早已经厌烦了,原来你早就计划着如何赶我走了……”
沈云琋的脸上只剩漫不经心的笑:“你若是早明白这些,也不至于这么难堪。”
她咬紧嘴唇,强抑住喉间的哽咽:“三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一文不值么?”
沈云琋有丝不耐,蹙了眉头轻笑道:“我没有听错吧,一个目不识丁粗贱鄙陋的山野村妇,竟跟本王谈感情?这可是本王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他毫不掩饰的轻蔑戏谑,引起了吕妃以及一群下人的哄笑,白露在这片哄笑声中终于醒过神来,捡起了被他糟践在地上踩烂了的尊严。她昂首站在他面前,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冰冷的笑来:“瑞王爷说得对,我不过是一个目不识丁粗贱鄙陋的山野村妇,岂敢高攀您这皇室贵族?不必劳烦王爷费心,我这就走,并且永不会再碍了王爷的眼。”
她转过身去,将走未走之际又顿住步子,道:“只是临走前还想提醒王爷一句,请王爷管好您的女人,若下次再跑来我面前乱吠乱叫,我可不敢保证她们还能完整的走出去。”
吕妃脸色铁青,上前欲反击,被沈云琋一把拉住,揽到怀里柔声道:“与粗俗之人一般见识,倒失了风度,今日元宵节,一会儿回去好生收拾一番,晚上随本王出席宫宴。”
身后的欢声笑语淹没在清冷的风里,白露踽踽独行的背影渐行渐远。可笑将她称呼为“粗贱鄙陋的山野村妇”的那个人,曾在花前月下和她许下白首不相离的诺言,却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她入梦太深,如今醒来时才会这么痛。
风声贴着耳畔奏出一曲婉转离歌,她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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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节,燕宫大宴,帝王一家欢聚一堂。偌大皇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来往往的宫人侍监们面上皆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许是人逢过节精神爽的缘故,燕帝沈之域的病情今日看起来略有好转,虽面色仍是苍白得骇人,让人直担心是否会突然再度晕厥过去,但却能在宫人的服侍下饮饮茶,小品些许糕点,偶尔与身边的陈皇后笑谈几句,也便又让人放心不少。
出席筵席的人不算多,无非是三宫六院,皇子公主。几盏薄酒下肚,沈之域兴致不低,扫了一眼在座各位,问道:“德妃怎的没来?”
不等侍监回答,陈皇后率先道:“早在宴席开始之前,臣妾就特意派人去请了。德妃妹妹身子弱,这个冬天又较之以往漫长了些,咳喘病一犯便难以见好,臣妾就做主让她多休息些,别折腾来折腾去了。”
沈之域眼中现出一丝担忧,微叹一声,道:“也好。让皇后费心了。”
陈皇后温和一笑:“皇上哪里话?能替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容贵妃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陈皇后,发出一串娇笑来:“皇后娘娘心底宽宏,最是懂得体贴人,不止是德妃姐姐,臣妾和宫里的其他妹妹们可都受过皇后娘娘的照顾呢。”
沈之域宠溺地笑了:“是吗?”
“可不是,”容贵妃一甩帕子,连同头上的金步摇也跟着一晃,极尽妩媚,“臣妾前几日去看望德妃姐姐,见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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