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承钰急了,他什么都能动,就是不能动她的孩子!她在他身下拼命地挣扎,感觉那只手还拍了拍,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狠命地抬头一撞,正撞到他的额头。
孙怀蔚吃痛,一时松了手,她自己也被撞得眩晕,趁这时想爬起来,还是被他眼疾手快地反手抱住。
他到底想干什么!如今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
“你放我回去!”
“回去,你要回哪儿去?灿灿可知送你来我这儿的人,正是你肚里孩子的父亲。”他从夹河回德州后,忽然发现要拿蜡烛,不一定要打碎灯罩,完全可以找个能揭开灯罩的人,把烛偷偷取来。所以他盯上了闻道。
“不会的,不可能!”承钰还在挣扎,就算再长十岁,她的力气也抵不过他。
“你放我走吧,二表哥!”
孙怀蔚死死地抱住他,在听到那几声呼唤时,心中痛了不止一下,抽搐般地痛。他已经多久没听到她这么叫自己了?很久很久了,久得他以为和她在一起的那四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但彻夜不眠时回忆起来,又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他的小丫头,他的灿灿!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说过,我要捆,捆住你一辈子,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承钰怔了怔,这些话,在去年被囚禁的时候他说过,后来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噩梦中,谁知今日又听到了。她感觉他在剥自己的衣服了,从后颈处滚过一阵热潮,湿润而火热。
他要干什么!
承钰彻底被他逼疯了,她使尽浑身的力气挣脱,哭喊声刺破窗棂,连外面守着的兵卒也听到了,撕心裂肺,声声发紧,
“孙怀蔚!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就像你杀了我外祖母一样!”
她掰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处,转身对着他,“你杀了我吧,就像当初你杀了我外祖母那样,杀了我!”
泪水糊了满脸,她在吼完这句话后觉得精疲力竭,脑子一片空白,“嗡嗡”地响,身子颤抖得厉害,停不下来。她在等,等他那双手一用力,自己就可以解脱。
孙怀蔚却不说话了,屋里只听到她呜咽的余音,半晌,脖子处的那双手放了下来,她在模糊的泪眼中看到那个黑色的细瘦身影渐渐变小。他走了。
承钰像被抽去了魂魄一般,颓然地倒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抑制心底翻涌的情绪。
——
金陵的太子听闻孙大人忽然没缘由地收了兵,不日又听闻他不仅不出兵,每日只在德州的都护府中守着一个女子。几次派人催战未果,干脆亲自前去督战。
结果太子还没到山东,就传来北军南下的消息。陆玉武势如破竹,率领万军先击败了德州一支军队,又进山东到了馆陶渡河。太子行一日,就听到陆玉武攻下一个城池的消息,东阿,东平,沛县……魔咒一般,慌得他开始怀疑人生。
等他终于赶到德州后,不用他亲自来监督,孙怀蔚已经开始着手抵敌了。
承钰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段被囚禁的日子。一年前尚且有明媚春光,如今却是满目冰天雪地,他把她关在屋里,派了个丫鬟伺候。起初寸步不离地看着她,过了几天他似乎有事缠身,好几日都没再见到他。
她松了口气,夜里却时时莫名惊醒,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醒来后只有满屋寂黑。她与黑暗对视,往往在这时哭得泣不成声。她想他,想进骨子里。她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是不是发了疯似的找自己。
承钰不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心里很坚定,她的玉武哥哥一定会来救她!那日的事,不用多想她也确定,这一切只是闻道师父自己的主意,玉武哥哥是不知情的。她要等,等他来接她和孩子。
丫鬟送来的饭食她通通吃光,每日还努力扶着立柜或博古架在屋子里走动,因为大夫说这样能有助于生产。幸而孙怀蔚没有打她肚子的意思,还请了大夫为她日日诊脉,又安排了稳婆住在院子里。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小半月。一个风雪夜里,她围炉静坐,孙怀蔚忽然进来了,满脸冰霜。
承钰瞥他一眼,只做没看见,继续烤她的火。
他也没靠近,择了不远处的一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剧烈而急促,一会儿又被压抑回去。
她发现来这儿后,就经常听到他咳嗽,有时咳得厉害了,他会跑到屋外去。虽然隔着层雕花木门,承钰还是能听到一阵阵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嗽声。拉风箱一般,呼呼地响。
每当这时她总会没出息地想去关心他,但往事立刻涌上心头,也总能把她想关心的话淹没回去。
孙怀蔚静坐在椅上,并不在意今时今日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只觉得自己的快乐像炭火一般,沉默地燃烧着。他的灿灿,此时又回到了他身边,不管时日多长,不管以什么方式,也不管她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
有时他望着她安静的面容就失了神。忘了还有几万的大军等着他指挥,忘了南边朝廷的压迫,忘了陆玉武现在就在城外,一步步逼近。
他只看到他的小丫头,穿一身月白色绣淡金夹蝶的长袄,比之豆蔻年华时竟多了几分沉静雍华。她在低头看自己隆起的小腹,眉眼柔和,樱唇衔着淡淡的笑意,对那腹中的孩子念念有词。
她在说什么?孙怀蔚有些好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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