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非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会死去。
最多最多也是在恨到极致的时候,设想他丧失金钱、朋友、权利,孤独的垂垂老矣是什么样子。亦一度不敢想下去,他这样挺立有风骨的男人,如果沦落成那个样子,她会是什么感受?
而今,死亡命题摆在了面前,明明是初夏时节,她却恍置数九寒冬。如果程北尧死了,那些她忌惮他拿走的,都会落到她手里,高兴吗,许知非瑟瑟发抖。
她陷入一阵一阵的恍惚里,仿佛进入黑洞,梦境交错着出现,让她头疼欲裂。
七月悲喜交加。她穿着镂空的裙子等在程北尧的住处外,试图用一场翻云覆雨的情欲勾引他,表面温情高冷,暗里深处藏着的都是满腹心计。
八月守口如瓶。程北尧被她激怒,意料之外的直接将她带到民政局,钢印盖下,他们成为法律上的夫妻,情人之后终于殊途同归。随后,在南桥的金丝笼里,暮色下他给她戴上戒指项链,看着她的眼睛说:“朵朵,我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人丈夫,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谅解。”
“我若是与你为敌,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不当对手,只要余生可以牵手。”
那么之后呢,他确实一直在尽一个丈夫的责任,日常生活平凡琐事,只要有关于她,皆亲力亲为。不管是放在哪里,这个男人都无可挑剔。很多东西她是可以感受到的。
他带着她,一点点进入属于他的世界,允许她窥探他的身边人和一切隐秘。
九月风雨漂泊。他们之间爆发争吵,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他看似进攻,实则后退,试图将她圈养又不得其法,他说别学我收买人心。在当时,许知非一次次告诫自己切勿当真,然而还是在旁人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他这么说她?
十一月犹如梦中。她在路上出车祸,这个向来冷静低调的男人,当众替她教训试图占便宜的小混混,车子对撞,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尔后在南桥内,他为先前收购沈氏的事摆蜡烛道歉,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们像个蹩脚的舞伴,笨拙又真诚的试图重修于好。
那时候许知非很恍惚,她感受到了真正伴侣之间应该有的氛围,如果没有别的因素,他们应该如平常人间最平凡的夫妻一样。
十二月大雪弥漫。跨年夜她第一次负责重大事宜,却差点失身,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无端抛弃,而是出现在她身边第一时间给了慰藉,并且保护。那是她第一次以他的妻子的身份暴露在人前。
此后人人敬她一句:程太太。
给她引荐高层老总、手把手的培养她、澄园、路边摊、家人、孩子、温柔、表白、拥抱。那些作为一个丈夫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到了,甚至,一度将她感动。
以至于在后来,她终于回过神来自己留在他身边的真正目的并且给予重创时,下手极难。
君厚意如此……寝食相感……今将夺我此志……
她开始疑惑,这世界上有没有人能抵挡这个男人的柔情。
三月下起了大雨。床照事件铺天盖地,程北尧作为男人,因为她而蒙上了不耻的标签,那样痛苦,眼泪砸下来,烫的吓人。
四月遍地蔷薇。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他们在痛与恨的枷锁逆向而行,那天许知非看着他签字的离婚协议,从高层往下望,痛到麻木的心里,竟毫无波澜。
就这样,五月到了。
她在梦境中俯视人间,她要做的明明都做到了,为何忽而觉得满目疮痍,某些光芒正在缓缓熄灭。
就是此刻,许知非骤然清醒过来。下一秒再次天旋地转,她的眼前是程景从高楼坠下的场景,然后是程北尧奄奄一息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才拼尽全力说的那句“我爱你”?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很难想象,这个时候,她为他的义无反顾而心软投诚了。
许知非醒了,她听到了周倾识的声音,“医生!医生!她醒了!!!”
视线模糊,她努力睁开眼睛,声音微哑:“他还活着吗?”
周倾识俯身,表情不明,不知是叹息还是无奈:“手术还没做完,厉繁和唐家医者在主刀,你别急。”
许知非闭上眼睛,有医生进来,给她检查各项身体技能,在纸上记录时说:“没什么问题,注意休息注意营养,你身体底子太差了。”
医生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继续说:“还有,你怀孕了自己不知道?那么大的运动幅度,已经动了胎气,下次一定要注意。”
有什么,让脑子变得更加混乱,双目清明,她看向攥着自己手的周倾识,求证:“我怀孕了……?”
周倾识有些不忍的点头,“刚刚医生说,三个月了。”
三个月……许知非呼吸不畅,先前一些的猜测猝不及防得到证实,怎么会呢,她明明已经不孕……
手不由自主覆在小腹上,那里再次孕育了一个生命,它就是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非常意外的到来了。
三个月……是许知非努力回想,这是程北尧的孩子。
许知非躺在床上,思绪纷杂,在后面的几个小时里,进来的有医生,有警察,他们来慰问和对许知非做一些笔录。
“如果不是你和程先生的那番谈话引开了程景的注意力,我们也不会那么迅速救下莫零。”
许知非对于他们的问题一概不答,睁着眼睛目光空洞,如同一碰就能碎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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