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姓王,名富贵,是苏磁镇上出了名的首富,祖上是卖肉的,家境殷实,后来改行开始做瓷器,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皇家御用瓷商。在王富贵这一辈之前,大家都管王家当家老爷叫王老爷。但是到了王富贵这里,他爹觉得不能再让儿子和自己一样靠着祖上蒙荫坐享其成(混吃等死),于是请来了先生给王富贵上课。
但或许是王家祖上卖猪肉的基因实在太过强大,王富贵这坨烂泥任凭夫子怎么苦口婆心都始终糊不上墙,学了两年只能勉强将《三字经》背个结结巴巴。王老爷恨铁不成钢,但又苦于只此一个独子继承香火家业,始终抑郁寡欢,颇有些壮志未酬的形容。最后王富贵连着三次科举落第后王老爷终于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就这么去了。
王富贵作为王家唯一的香火自然将老爹的衣钵接了过来。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王富贵的课业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实在是委屈了这个词,可是做生意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原以为老子死了王家在王富贵这里算是好日子到头了,可谁成想王富贵竟然将王家的瓷器生意越做越大,甚至还卖到了邻国的皇城里。要知道,身为皇家专供的铺子没有特别的许可,是不能在别处售卖的。
王富贵不但继续做着大梁皇室的生意,还赚着周边国家的银子,王家非但没有没落,家业反倒日益壮大。不过王富贵也算是个孝子,每每想到那个被自己活活气死了的老子,心里也颇有些愧疚的,于是花钱捐了个有名无实的员外郎当。除了大家对他的称谓从王老爷变成了王员外之外,一切照旧。
前阵子王员外去外地谈生意,结果被人抬着回来的。王家上下急疯了,四处寻医求药但始终未见起色,眼见着王员外一天天虚弱下去,王家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都开始筹办丧事了。
正巧前两天,弦歌陪着萧湛下山给药铺送药材,看见了王家贴的求医榜,弦歌一看上面悬赏五万两银子喜得两只眼珠子都在闪着金光,就给揭下来了。萧湛无法,只得陪着去替那王员外看诊。
普通的郎中或许看不出来,但萧湛一下便看出那王员外是中毒了,而且此毒非同一般,于是也像其他的郎中一样摇了摇头便拉着弦歌走了。没成想弦歌最后还是跑回去应了下来,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治好,但前提是先把银子给了,否则免谈。
原本王家人是反对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个蒙古大夫,但弦歌却是将他们请出了屋子,自己在里面待了一阵。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弦歌终于打开门,王家人再冲进去发现王员外竟然醒了!
王夫人大喜过望,当下便许了弦歌三万两银子,道王员外康复了再会送上剩下的两万银子。弦歌倒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于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下来,约定五日后再来给王员外送药,顺道还从王家带走了五支百年老参,十只千年灵芝等一大堆的珍贵药材,说是用来配药。
看着手里的长剑,萧湛心绪愈发复杂。可还能怎么办,弦歌从小便是这样,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最后,萧湛还是用弦歌的血做了药引。
今天是约定送药去的时间,即将有大笔的银子挥着小翅膀飞进她的怀里,弦歌从一早就眉开眼笑的。但另一个人,面上的乌云始终未曾消散。
“愣着做什么,拿去,银子在冲咱们招手呢!”弦歌拍了拍萧湛的肩往外走。
“等等。”萧湛上前,从怀里拿出一个天青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弦歌,“把这个吃了。”
弦歌凑上前闻了闻,笑道:“又是止血药,放心,我吃过了的。不信你看,已经没有流血了。”说着还撩起衣袖拿给萧湛看。此举本来只是做做样子,不成想萧湛竟真的握住她的手腕,将一看便是胡乱包扎的绷带小心的拆开,确定她的伤口的确没有在流血,这才又仔细的替她上了药包扎好。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吧,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再随便寻死的。”弦歌笑得没心没肺,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本小姐说到做到,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她说那个死字,萧湛的眸色变得晦涩不明,慢条斯理的抬头盯着弦歌看了许久,直到盯得她头皮发麻不自然的别过头,现在这才淡淡的开口:“你自己说过的话,还希望记着便是。”
弦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她已经不想再提起,于是也不再多做纠结,囫囵的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不得不说,那王员外还真不是一般人。
寻常人若是中了“七绝散”七日之内必然暴毙身亡,但这王员外还愣是生生撑到第八天,若非弦歌割了腕子取的血,恐怕他现在已经死得梆梆硬了。弦歌站在萧湛身后看着他熟练的在那王员外身上扎针,从她的角度望过去,萧湛当真好看得一塌糊涂,尤其是认真专注的神情,更是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柔软。
她一直知道萧湛的容貌上等,随便仍在人群中绝对鹤立鸡群,就算让他衣衫褴褛的站在乞丐中,也绝对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乞丐。甚至上次她瞒着萧湛跑来和王家人谈治病的酬金,临走时还被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悄悄拉到一旁问萧湛有无娶亲,弄得她哭笑不得。
想要解“七绝散”不是炮制了解药喂人吃了就算了事这么简单,还需要辅以针灸、刮骨等一系列复杂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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