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后,宋七月整整做了好几天噩梦,每晚,都梦到她爸妈打她骂她,怪她没出息,连他们的墓地都护不住。梦里,无论宋七月解释什么,他们都不听,仍然对她拳打脚踢,惊得她直接浑身是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铭衍轻轻拧开床头灯,暖黄的灯光洒满卧室,不着痕迹的缓释着宋七月的情绪。主动去洗浴室里拧了热毛巾出来,顾铭衍像照顾小孩子那样帮她擦汗,轻声安慰她,告诉她梦都是反的。可宋七月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最多双眼无神的盯着他,便没了后文。
这样的情况,在宋家父母的新坟建好后,才算是结束。次日,宋七月还特意回了趟乡下,打算给父母放放鞭炮,顾铭衍不放心她一个人,于是便陪着。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完后,宋七月自觉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小声说:“爸,妈,我们回来看你们了。是我不孝,这些年鲜少来看你们,现在更是连你们的墓都没能守得住。你们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认。霖琛在幼儿园,所以今天没来看你们,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他来看你们……”
整整一个小时,宋七月面带微笑的对着坟墓说话,从生活琐事追忆到了儿时的记忆。顾铭衍静静站在一旁等待,脸上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等她说完后,才抬手将她扶起,继而自己便跪了下去……
拜谒完,宋七月忽然说想去覃伟和王琦丽家里看看。虽然记忆不是特别美好,但那至少是从前生活过的地方。
顾铭衍抿着嘴唇瞧了她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下:“走吧。”
男人宽厚的手掌一直紧攥着她略微粗糙的手指,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和谐到了极致。
然,唯一的不和谐,便发生在宋七月推开木门的那一霎那。也是那个瞬间,她才明白了顾铭衍方才犹豫的原因。
阴暗的房间内,令人作呕的霉味里夹杂着腐烂的气息,让她不自觉的趴着门框呕吐了起来。最后吐到眼泪都吐出来了,才就着顾铭衍的手臂勉强直起身子。
无力的将脑袋轻靠在他紧实的胸膛上,宋七月默默关上房门,便主动挽上了顾铭衍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没什么想问的?”顾铭衍歪着脑袋看向她,眼中带着明显的征询:“或者,是否需要我让人过来处理下?”
“不,不用了。”宋七月的身子颤了颤,借着顾铭衍的搀扶才没有跌倒:“我说过,你怎么处理我都不会有意见,所以,不管覃可霖喝农药是否出于她的自愿,都与我无关。”
说着,宋七月深吸了口气,而后重重吐出,低声说:“好多事情发生后,就再也回不去了,也没办法再回去了。”
说完,便拉着顾铭衍打算离开。可走了几步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曾经生活过的小房子。想到自己曾经在这所小房里里生火做饭,洗衣喂猪,宋七月的眼泪突然就飚了出来。
在这儿,她生活了那么多年。可以后,大约再也不会回来了。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七月一步三回头的前行着。直到那所房子彻底消失在了视线内,她才收回目光,将脸颊紧贴在了顾铭衍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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