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伞,看着瓢泼的雨洒向世间。
屋内的一来已经醒了,他睁开眼,艰难地转过头想看看师尊在哪,可是屋里哪里还有人。
窗外沥沥作响的雨声,就像是一种信号,一种师尊已经离开的信号。
从来害怕被扔下,如今留下,反倒平常。
他觉得自己很平静,甚至还转回了头,看着茅草屋顶,几粒水珠渗了进来,就滴在他脸上,甚至其中还有一滴雨水,正好滴入他眼里。
可他没有躲,也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很平静地感受那一瞬间的冰凉与疼痛。
一直以来的惴惴不安终于歇下,虽然是以一种怅然的方式,不过好歹放下了不是吗?
柳红颜听到屋里的动静,长呼出一口浊气。
她缓步走回屋里,一来看着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女人,慢慢伞放在墙角。
他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有些酸,他觉得心里窝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想要发泄出来,一种既快乐又难受的东西。
“说说吧,和我说说你的过去。”柳红颜此刻一反平常的没心没肺,她单位表情很严肃,但语气却很缓和,这时候的她终于有几分长辈的样子了。
一来没有说话,甚至闭上了眼。
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了,如果是以往的的柳红颜,她能问一遍就不错了,毕竟她对谁的过去都没有兴趣。
但是这一回,她没有就此放弃。
“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有一个结,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以前我不问是因为我总觉得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明白,毕竟谁还没点儿不堪回首的东西,”窗外一声霹雳,白色的光印在她脸上,更添了几分凌厉,“但是这一回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子,有些事我就不得不过问了。”
其实柳红颜这时候说的也并非是全部的事实,因为即使是一来因为心结作贱他自己,她多半只会怒其不争而已。但是奈何一来昏迷了好几天,而南山下又一直下着雨。
雨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因为只要一下雨,柳红颜就会变得柔软,变得平静。这是她的小习惯,在前世,只要一下雨,她就会很幸运,甚至经常心想事成,所以但凡下雨的日子,她就会很愉悦。
然而,一来依然保持沉默,如果不是眼皮动了动,柳红颜几乎都要相信,他其实一直都是睡着的。
唉,她心里叹一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徒弟,除了惯着,能怎么办呢?
她没有接着解释下去,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准备撑着伞再出去晾晾。
一来一听见那响声,他立刻睁开眼。
“师尊,我觉得你应该和一笑师伯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极了柳红颜的声音。话一出口,他突然明白,也许师尊原本的声音也是清澈干净,只是某次受了重伤坏了嗓子。
柳红颜好不容易崩出来的严肃脸,就跟鼓鼓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一下子泄气了。
这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
“沈一笑原本是早夭之相,沈家为了逆天改命,生生抽干了你师公的血给他换血,就算是这样,你也觉得我应该和他在一起么?”她脸上带着笑,只不过是冷笑。
说完她也懵了。
她不是爱饶舌的人,而且当初那事儿她也查清楚了,完全是柳二货自己设计出来的。但是此时此刻,面对自己亲徒弟的瞎操心,她心里那点儿隐藏得极深极深的愤怒终于被挑拨起来。
难道就因为别人对自己另眼相待,自己就必须回应?
一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极少见过柳红颜发怒,在一来印象里,他的师尊总是没心没肺地对待一切事儿,仿佛一切都不重要。
可现在他接连见过两回,一回是他昏迷前师尊的质问,一回是现在。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行了,说说你的问题吧。”柳红颜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柳红颜的逆鳞很简单,一切可能涉及到柳二货的她都不大想多谈。
“我的母亲是名门大小姐,父亲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神偷。”一来的叙述是从父母的身份说起。
“蓝采和与李香香?”柳红颜仅从这简单的描述迅速搜索出两个人物。
一来有些惊愕,但是他没有细问,只是接着叙述起来,但声音里的紧张明显消散了许多。
“我母亲很爱很爱我的父亲,可是我的父亲天生就是一只没有脚的鸟。”
“谁也没想到的是,我那名门闺秀的母亲竟然为了拴住我父亲,给他下了春药。”
“如果是别人,我父亲大概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中招了,但是,他怎么可能能想到,那个一言一行都循规蹈矩的大小姐会给他下药呢。”
柳红颜认真听着,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母亲几乎成功了,用一碗春药,换回了五年的幸福。”
“只是,我父亲终于还是爱上了一个人,为了她,他决定抛妻弃子。”
“然后,我母亲便疯了,也是那时候,我吞下了一块火炭,被她卖给了一家倌儿馆。”
“再后来,我从那逃出来,为了躲我的母亲,也为了躲我的父亲,去了遥远的北方。”
他的故事讲完了,他隐藏了一些东西,但那不重要,没必要让师尊知道,一来的母亲派人看着他受苦,也没必要让师尊知道,他父亲只想他消失,就为了成全那完美的爱情。
爱情是什么?爱情不能吃,不能
喜欢时有惊鸿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