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恭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他能够按时回去陪着巽芳,哪怕是一起死在那场天灾之中……他不能说是心甘情愿毫无遗憾,但至少,至少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怨恨了。
如今巽芳已死,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苏云霜看着少恭抿了抿唇,她差点就要把寂桐就是巽芳的事情告诉少恭了,可是经历过之前悭臾的事情,苏云霜不确定她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到底是好是坏。
想了想,苏云霜还是说道:“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人要向前看啊,更何况巽芳与你不同,她是能入轮回的,既然如此为何不怀抱着对重逢的期待再次走下去呢?”
少恭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的。”
巽芳和其他的所有人都不同,甚至和苏云霜都不同。
少恭清楚,苏云霜对他的容忍和包容都是有限度的,对他的接受也是有底线的,只有巽芳,这世上唯有巽芳能够不计较其他完全的接纳他对他好,巽芳是唯一一个能够不计其他爱着他理解他的人。
而他恐怕永远也不会再遇到一个巽芳那样的人了。
苏云霜想了想终于还是跑去找寂桐了。
寂桐见到苏云霜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事实上她要说熟悉还是和少恭更加熟悉,苏云霜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听着她和少恭说话,并不打搅,甚至干脆就让她和少恭两人闲聊,自己去忙其他事情了。
因此寂桐怎么也没想到苏云霜会来找她。
可苏云霜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让寂桐没有想到:“我知道你就是巽芳。”
寂桐顿时就是一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苏云霜看着寂桐:“我知道你是巽芳,也能够理解你不想透露真实身份的原因,因此我今天来不是来逼迫你什么的,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而之后是坦诚还是继续隐瞒我依旧尊重你的意见。”
苏云霜说的十分郑重:“如果你想坦白,我自然没有意见,如果你要继续隐瞒,我也会当做不知道。”
寂桐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请苏云霜坐下,可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了。”苏云霜没管她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可是既然你选择了隐瞒身份,那么我也不会多说,但我希望你能够清楚少恭目前的情况。”
“他……怎么了?”
“他有心结,显然这个结是你,而我觉得他无法自己解开这个结,我想你自己应该也能感受到一点,所以我才会来找你,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希望你能够帮助他解开这个结的。”
苏云霜对寂桐说道:“就算隐瞒,你打算隐瞒多久呢?一年?两年?三年?又或者你打算隐瞒一辈子?你应当清楚,少恭的这个结只有你能解开,而只要你一天不解开这个结,他的伤就一天不会好,而一旦你死去,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帮他了。”
“可我又怎么能去见他呢?”对于巽芳来说这才是最艰难的事情:“我如今只想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只要能看见他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或许真的到我快要死的时候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他吧,可现在,作为一个女人,我真的无法到他的面前去对他说我就是巽芳。”
她已经年迈,完全就是一副老太婆的样子,可少恭依旧年轻英俊,巽芳不担心少恭会嫌弃她,甚至她很清楚少恭不会,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去少恭的面前说出真相,一旦说出真相,她要怎么面对少恭呢?以后的那么多年难道就要少恭看着她这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吗?可如果不这样做,难道她要离开少恭的身边吗?
“我知道这是我的自私,可这个决定对我而言太过艰难也太过痛苦了。”
苏云霜承认巽芳说的没错,这甚至不能说是自私:“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的。”
让她们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整日与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而那个她们所爱的人还依旧是年轻英俊的样子,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面对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苏云霜觉得她应该理解巽芳,这个决定对于巽芳来说将会十分痛苦。
可有些事情苏云霜还是要说:“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少恭的事情而已,决定权在你的手上,而我尊重你的选择。”
对于苏云霜来说,少恭固然重要,可巽芳的感受她也必然会尊重,如果巽芳真正不想告诉少恭这一切,她会永远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就算是这样,苏云霜依旧有些嫌弃自己,她对巽芳说这些话正是因为她知道巽芳是深爱少恭的,即使没有那样的想法和打算,可苏云霜依旧有种自己是在用少恭为筹码逼迫巽芳的感觉,这感觉太过糟糕,这做法也让苏云霜厌弃自己。
即使她没有这样的打算,可事实看起来似乎就是这样。
“我很抱歉对你说这些,可有些时候人心总是偏的。”
这一点苏云霜也承认,在她的心中她注定会把少恭看的更加重要一点,因此有时候难免就要忽视巽芳的感受。
听到苏云霜的话,巽芳摇了摇头:“你不必这样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少恭,更何况,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众生不分亲疏远近完全一视同仁,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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