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清晨的秋风很冷,带着湿气刺骨得很。
被魏凉桐找到的那个夜晚我躺在他身边,承受着他的戾气。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年我们十七岁,每天一早,我都会跑到小巷口买好豆汁包子等着那个少年骑着单车来载我。
一辆破旧的牡丹红自行车,硬是把我整个青春时期照亮了。
我当时总是想,如果能够坐着这辆车子到七八十岁,可能也是不错的经历。
只可惜,造化弄人。
母亲患了那种病,下体开始腐臭。
继父的脸色越来越差,可是看着我的眼神从当初的嫌弃到了一种恶狼一样的渴望。
直到那个晚上,母亲再一次谩骂我是一个赔钱货不能赚钱养活她。
我不能说什么。
我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我是一个小姐的私生女,不知道是谁的种子这么不小心,就把我留下了。
可能是她真的怕了孤苦一人,所以把我生了,开始从良,等到好不容易找了个人家嫁了,也不过是没有领证的搭伙过日子。
才发现那男人表面都是装的,嗜赌成性,好吃懒做,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家里条件不好,他就让她去卖。
本来想要从良的人再次回归了那条吃饭的路,却再也没有资本活蹦乱跳了。
韩强把我推在床上扒衣服的时候,我很慌乱,这是luàn_lún的,尽管我不是他亲生的。
可是我叫了他好多年爸爸,我还没有把做好的都给魏凉桐。
我不能出事,我绝对不能。
她从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的孩子,可是看到韩强谩骂狂打我的时候,她还是硬撑着从床上跑下来打他。
“夏暖,你和她都不过是一样的货色,我告诉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可能就把你卖个好地方,要不然就把你送去地下卖场。”
男人的面孔狰狞着,一把扯下我的裤子。
“韩强,我和你拼了,你不是人。快走!不要再回来了!”
她拿着菜刀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扯起裤子跑出去,我只听到了女人最后的哀嚎。
营养不足的我长得很小,躲在垃圾桶后面,完全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看着那个男人出来去隔壁车里放了汽油,还闻到他身上温热的来自她的血气。
大火烧了一整夜,一个破败的出租屋,一个让人瞧不起的男人,一个永远无法抬头的女人。
那样的一个时代,谁会愿意花力气去管理这样的事情。
我在那里蹲着,看着一切化为灰烬。
那像是我经历的第一个秦城的秋夜,寒风刺骨。
魏凉桐。
不知道为何,我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魏凉桐。
腿脚僵硬的痛感,还是没有阻止我去见他的脚步。
我不敢见人,家里出事,一定会上报,我也怕我会被韩强抓到。
校园门口的人娴静美好,等到看到魏凉桐的时候,我多想第一个跑进他的怀抱。
学校都在传播魏凉桐是私生子,他父亲来看他的照片满天飞。
而那个唯一知道真相只有我。
如果我不说,谁会知道。
我多想过去告诉他,不是我做的,可是我不敢,我怕死,我怕被抓住。
那样,我们就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可是亲眼看到那个女孩子在他的怀里哭泣,下一秒她转身看着我的时候,眼角全部都是笑意。
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后来才发现那是得意。
那是胜利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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