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廷豫的后事,管家哪里做得了主。
管家一脸忧虑,眉头皱了又皱,最后想起楚蘅来:“这件事,怕是得通知皇后娘娘。”
楚蘅出自丞相府,欧阳茂也觉得,楚廷豫的事,应该通知楚蘅,于是乎他将目光从管家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一旁的珍云。
珍云道:“这件事,我会禀报陛下跟娘娘的。”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欧阳茂接连叹气,走去一旁开方子:“我且开个方子,先用汤药给楚相大人吊着吧,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欧阳茂开了方子,便交给管家,管家吩咐人去抓药,煎药。
珍云回到宫中,将楚廷豫的情况向楚蘅禀报了。
“娘娘,楚相爷快不行了,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夫人?”
楚蘅很纠结,这件事,是否应该告诉柳氏。
柳氏与楚廷豫毕竟是夫妻一场,可是她实在不愿意看见柳氏再为楚廷豫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流一地眼泪,因为这些年,柳氏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
正当她无比纠结这件事时,柳氏忽然进了永乐宫来。
“谁快不行了,蘅儿,珍云,你们俩在说谁呢?”
“娘,你先坐下。”
柳氏走来,楚蘅伸手,拉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等柳氏坐下了,她又斟酌了一番,还是将这件事告诉柳氏,不管柳氏对那个男人是恨,还是什么感情,柳氏有权知道。
“娘,是那个男人不行了,今儿个,楚江的死讯传到丞相府,那个男人听闻,当下便吐了血,我吩咐欧阳大人前去丞相府为那个男人医治,欧阳大人说,那个男人时日不多了。”
柳氏闻之,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但是没有流泪。
楚蘅道:“娘,你若是想去丞相府看看那个男人,便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柳氏心里有些乱。
“去不去看那个男人,让娘想想吧。”
翌日响午不到,城防营的几名官兵与押送楚江的几名衙役,已经将楚江的尸体送回了丞相府。
因为楚江是戴罪之身,他的葬礼,自然是不可大肆操办的。
在管家的指挥之下,丞相府的下人将楚江入殓,简简单单的布置了一下灵堂。
楚廷豫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之下,步伐蹒跚的步入灵堂之中,看着摆在灵堂正中央的棺材,他老泪纵横。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令他身子瑟瑟发抖,难以呼吸。
“江儿,江儿啊。”
管家在一旁看着,见他哭着哭着就咳嗽起来,咳了几下,竟然咳出了一手帕的血。
看见手帕上面,有些触目惊心的血,这可把管家吓坏了。
“老爷,您已经见过公子最后一面了,就赶紧回房好好歇着吧,奴才会按您的吩咐,好好料理公子的后事。”
楚廷豫不愿意离开灵堂,可是虚弱的身子却支撑不住,只好听从管家的话,回房歇着。
管家站在门口,看着楚廷豫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之下,步伐蹒跚的离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造孽,真是造孽啊。”
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楚廷豫已经变得华发如霜,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连走路时,后背都佝偻了,像极了一个年近八九旬的老人。
楚江的尸体在丞相府停留了一夜,翌日一早发丧,葬于楚家的墓园,楚廷豫因为身体虚弱,没有亲自送灵。
三日后,听闻楚廷豫已经快不行了,柳氏,花氏,楚瑜这才到丞相府看望。
偌大的床榻上,楚廷豫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满脸皱纹,毫无生气的躺着。
从昨日开始,他已经粥药都不进了。
管家领着柳氏,花氏,楚瑜到楚廷豫的床榻前,弓着身子对着床榻上的人道:“相爷,大夫人,三夫人,瑜小姐来看您了。”
管家的声音响起,楚廷豫这才动了动眼帘,缓缓的将双眼睁开。
他睁开双眼,便看见柳氏,花氏,楚瑜站在床前,唯独不见的是楚蘅。
柳氏一袭华服,在华服的衬托之下,精神饱满,风采依旧。
花氏一身灰白色的尼姑袍,双手合十,手上挂着一串佛珠,一脸平静。
楚瑜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也是一身华丽的打扮,脸色红润,看样子过得很好。
楚廷豫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旋即移开视线,到处寻找。
柳氏猜想,他应该是在寻找楚蘅的身影,便道:“蘅儿她快临盆了,大腹便便的出宫不方便,今日不会来了。”
柳氏话音落下,可以听见,楚廷豫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那……那孩子……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他睁着双眼,看着柳氏,眼角滚落一滴泪。
柳氏虽然痛恨了他这么多年,但是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过,有些怜悯。
“蘅儿不原谅你,理所应当,你纵宠卫氏与楚惠,那二人仗着有你的宠爱,处处加害蘅儿,若不是蘅儿机智,早死在了那母女俩的手上。”
“咳咳……”
楚廷豫一咳,嘴角又溢出血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柳氏道:“你对不起的,起止是我们母女俩,你还对不起花妹妹,对不起瑜儿。”
楚廷豫将目光移到花氏的身上,一脸歉意的将花氏看着,“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若有来世,我再向你们母女俩赎罪。”
花氏脸色平静的看着他:“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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