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茹脸上母性泛滥的笑容瞬间僵住。
心里忍不住爆了粗——麻蛋,你还真傲娇上了啊?亲都不让亲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晓茹到底是克制住了自己。
没办法,谁叫她对着“陆晨晞”眼下这种可怜兮兮的形象狠不下心来呢?
“好了……别闹了。亲爱的。”
她耐下性子,轻声哄道。
裴远晟无语:“……”
这个季晓茹,敢情把他当小孩儿哄呢?
“怎么还摆臭脸啊?笑一笑嘛。”
季晓茹见“陆晨晞”还是脸色不善,也有点儿失了耐性,伸手捏了捏“陆晨晞”的脸,凑近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笑一个?”
以往陆晨晞是最吃她这一套的。
因为陆晨晞说过,他最喜欢她的一双好像会说话一样的大眼睛。
季晓茹以为自己这双大眼睛在陆晨晞面前是所向披靡的,可是,这次她错了。
“陆晨晞”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陆晨晞”低声说道。
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就是很纯粹地嫌她烦,想赶她走。
季晓茹急了:“陆晨晞,你什么意思啊你?”
“能有什么意思啊。就是想静静,不行么?”
“陆晨晞”这会儿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看着没那么苍白了,也不咳嗽了,只是声音还是比较低弱。
换成平时,季晓茹肯定忍不住发飙——
其实她现在已经有点儿想发飙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又浮现陆晨晞一动不动地躺在海边的画面,她心口一痛,眼珠子转向那张面色平静的脸容上看了又看,怒气终于是平息了。
她不能离开他。
她心想,就算他再这么让她生气,再怎么可恶,这辈子,她也要赖在他身边,寸步不离,除非她死了,否则,她生生世世都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打定了主意,她凑过去搂住他脖子——
手一摸上去,才发现他脖子上汗涔涔的,看来刚才流的汗不少。
她又心疼了,唉,难道真的是自己手劲儿太大了?
“亲爱的,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以后我再也不对你动手了。”
她诚恳地对他说道。
纵然如此,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情不愿。
毕竟,女人打男人两下,顶多算打情骂俏——
真有那么疼吗?
她不相信。
就算真有那么疼,一个大男人,能不那么矫情么?
……算了算了,总归都是她错。
她是再也受不了他这么冷着脸对她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
“陆晨晞”听了这话,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感动,仍然是冷冷淡淡的。
她心里迷惑,殊不知裴远晟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她语气中的不情愿。
“到底怎么了嘛你?”
季晓茹瞪着他,双手仍然搂着他脖子不放:“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这么冷着脸对我?”
裴远晟此时胸口还是有点不舒服,换成他平时,根本懒得跟任何人说话。
谁都知道裴大总裁喜静,没什么大事,基本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聒噪。
偏偏自己要去扮演陆晨晞,偏偏作为陆晨晞女朋友的季晓茹,是个再聒噪不过的女人。
裴远晟和季晓茹两人的性格,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了。
他一直忍受着季晓茹的吵吵闹闹,有时候也乐在其中,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格外地不想说话。
原本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原本一切十分美好,他惬意地躺在这里,仿佛可以借由灿烂的阳光,让自己忘却某些不快乐的,布满阴霾的回忆。
可季晓茹破坏了这个和煦宜人的下午。
他心底的坏情绪,像是被人强行翻出来的发潮的棉被一样,湿哒哒地盖住了他的头脸,让他越来越欠缺耐心。
那么……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呢?
裴远晟不愿意想起来。
可是,记忆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
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
很多年前,他那个长得和他很像的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亲死于心衰——
如果他没有换上一颗心脏,那么,他和他父亲的死因,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本来也应该死于心衰的。
是他运气好,所以才活了下来。
可是,这二十多年来,他活得并不快乐。
有时候,他想起父亲来,甚至隐隐带着一点恨意。
他恨父亲过早地离开人世,将裴家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身上。
那么多年过去了……又有谁知道,一开始,当他不得不挑起裴氏财团的重担时,有多么辛苦,多么难熬呢?
他恨父亲和母亲深爱着彼此,也恨父亲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以致于,母亲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一直刻意地疏远。
大部分时候,她甚至宁愿让陆子陪着她,都不愿意见他。
他也曾经渴求母亲的爱,曾经厚着脸皮凑过去想要母亲多看自己几眼。
可是,总是被拒绝,总是被推开。
时间久了,他也不再去找她了。
他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说,他很忙,他没有时间去见任何人。
但他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拿来骗自己的借口。
他恨父亲把心脏病遗传给了自己。
他很他的父母生下了自己。
明知道这心脏病是百分之百遗传的,明知道这心脏病是很难治好的,为什么还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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