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上人犹豫!
一方面他受命于鹤风扬,身负艰巨任务。理智告诉他,为了仙鹤门的大局,牺牲方正这个凡人小子,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另一方面,他的感情阻止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和方正的朝夕相处,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看着他有时候犯糊涂,看着他为复仇而努力刻苦地去修行,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天鹤上人不忍!
“方正,你这个臭小子,教了你多少遍了,这是最基本的炼道手法啊!”
“对不起,师傅。”方正手掌冒烟,掌心中的蛊虫已经成了一堆焦炭。
……
“方正,给我练习,练习,再练习。我堂堂天鹤上人的徒弟,居然连飞鹤的箭矢阵型都排布不出来,这要是传出去,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天鹤上人气得怒吼。
“对不起,师傅。我一定努力……呃!”方正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
天空中两股鹤群,在他的失误下,直接飞撞到一起。
一时间,飞鹤哀鸣惨叫,骨折声不断,像是饺子下锅一般,往下坠落。
看到这幅景象,方正空窍中的寄魂蚤都僵滞住了,旋即暴跳如雷,“你这个大笨蛋!”
……
“师傅,我错了,对不起。”关在禁闭室中,方正面对着墙壁,对天鹤上人道歉道。
“傻小子,说什么对不起?打得好!”
“啊?师傅。不是门规中禁止同门斗殴吗?”
“哼,张南的师傅是玄机子,当年师傅就看玄机子不爽。将他揍成了猪头。关在这里,比你要久呢。老夫我虽然已经死了,但你作为我的徒弟,怎么可以这样被人欺负!”天鹤上人嗤笑道。
“师傅……”方正哽咽,双眼泛红,眼眶中滚动泪水。
“白痴,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天鹤上人教训道。
“是的。师傅。对不起,师傅!”
……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
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天鹤上人的心头。一声声的师傅回响在他的耳畔。
天鹤上人大吼,吼声振聋发聩:“方正,你要加油!你忘记了方源带给你的痛苦了吗?忘记了初次来到仙鹤门,被周围同门欺负得头破血流了吗?忘记了家族中的冤魂。忘记你的舅父舅母惨死在方源的手中了吗?你的仇恨。你的努力,就看这一刻!你不能失败,你不能放弃!”
“我一定要感应到,一定能感应到。”方正听到天鹤上人的吼声,心气劲儿为之一提。
但是,在他的感应中,仍旧是漫漫无边的黑暗。
不管他怎么努力,如何用功。都察觉不到任何的迹象。
“为什么啊?为什么!”方正心境动荡,开始紊乱。记忆最深处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心头。
从小到大,方源带给方正的阴影,仿佛和感应中的黑暗同化为一体,带给方正无限的压抑,一切都黯淡无光。
方正仿佛成了极微小,极微小的一点,置身在这广袤的黑暗中。
彷徨、无措、孤寂、无奈种种负面情绪,充斥他的心头。
“对不起,师傅,我……失败了。”方正留下泪来,身体达到极限,心境也接近崩溃。
“不!你不能失败,绝对不允许!”天鹤上人也急了,一声声呐喊。
但方正渐渐地听不到了,他即将陷入昏迷,就好像之前的训练一样。
“该死,该死的!”天鹤上人在心中咒骂,这一刻他想到自己的夺舍计划,想到任务失败后,鹤风扬回来时对他的惩罚。
“方正,你这个家伙,枉费我倾尽心力地来栽培你。结果到头来,你却仍旧无法那个男人的阴影!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帮助你一把!!”
天鹤上人念头闪烁,终于说服了自己。情势也逼迫他,不得不这样选择。
他掀开那张底牌
瞬时,整个血池开始散发出明亮的光,一扫之前的昏暗。
方正的身上,血池周围暗藏的蛊虫,接连催使起来。
“啊——!”方正像是触电一般,身躯巨颤,头猛地往上仰,双臂张开,双手捏拳,指甲直接陷入肉里。
无以伦比的痛苦,袭上他的心头,让他大翻白眼。
几乎在下一个呼吸,方正的吼叫声戛然而止,他就失去了清醒的意识,但在蛊虫的作用下,他仍旧在催动败血妖花蛊,仍旧在利用血感应蛊,感应方源的存在。
血池沸腾,咕咕作响。
咯吱吱……败血妖花急速生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方正保持着仰头张臂的姿势,宛若雕塑,一动不动。
原本的妖花藤蔓,和针一样细小。但现在这些藤蔓长得粗壮,至少比手指头还要粗。最大的一根藤蔓,从方正的喉咙深处生长出来,宛若一条巨蟒,钻出他的嘴巴,向上生长。
除此之外,他的耳朵中,鼻孔中,也冒出藤蔓。
很快,他的肌肤孔隙都钻着藤蔓,方正彻底成了妖花的养料,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仿佛是修剪得当的花草塑像。
“臭小子……”看到方正变成这般凄惨的模样,天鹤上人原先的焦急紧张,都化为乌有。他感到心中空落落的,虚不着底,十分难受。
很快,这种难受的感觉转化为沉郁的愧疚,充斥天鹤上人的心头。
“臭小子,师傅我……对不起你啊!”藏在寄魂蚤中的天鹤上人的魂魄,此刻竟也流淌下点点会会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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