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黙看着面前这个深冷俊美的帝王,他对这个皇叔很是钦佩,却从不知道他杀伐果断的一面后,还藏了情深。
“皇叔,且不论你如此轻易的放下这偌大的江山,就说这来世今生何其飘渺,你当真抛下现在的这一切,去寻这样一个不实际的来世相逢吗?”
这是一个正常人都该有的思维,他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再治国几年,繁华似锦时,这该何其辉煌的篇章。
可于楚离来说……
“都不重要了,奈何八岁嫁给我,十八岁死于我娶淑妃的那晚,为的就是这江山,那时我从来不知道那是一步逼死奈何的棋,若是知道,什么江山,怎抵得过她。”
他唇角上扬,睁开眼,那么自然的在棺上落下一吻,像是吻着他的奈何。
楚黙不懂,因为他没有所爱。
煞有其事的叹气,“没想到,这江山竟然真的有抵不过美人时,只是皇叔,我从没有想过坐这个位置,我可能更喜欢自由点。”
“这个位置不好吗?好好治理它,以后你将不用再委曲求全去娶一个妃子,伤你最爱的心,要她的命。”
当初他就是差了一步,才走了娶淑妃的棋。
楚黙听出来了,“皇叔你说吧,你走后需要我办哪些事情。”
“第一件事,将我与奈何葬在御花园西南侧的那颗西府海棠下,陵墓已修好,机关重重,只能进出一次。这皇宫里的海棠花也只能多,不能少,奈何她喜欢海棠花。”
楚离拿出了一张锦帕,仔仔细细的擦拭龙凤棺前的刻纹,他有情深,可心已痛至溃烂,阴阳相隔的思念是不欲生的痛。
“第二件事,我死后,不许谁说奈何丝毫不好的谣言,逼死她的是我,求她答应许诺来世的还是我,她不是那种有心计手段的女子,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服毒自尽。”
奈何是他养大的,从小就保护的好,她也用不着耍心眼,心就像是水晶,透明却柔软,所以他一娶淑妃,她就垮了,死了。
“第三件事,凤悦宫就空着吧,别让谁去,别让谁碰,将我和奈何的东西都放置在那里,尘封……。”
本以为和奈何有很长很好的一生,却最后竟是这样的收场。
楚黙张了张嘴,呵气,三件事都不离奈何,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这样一个男子喜欢到连江山和命都不要,想必不止是绝代佳人这般简单吧?
“皇叔,那……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所有事情我都为你安排好了,十万影卫可以为你排除万难,兵权也给你了。”
楚离说完,有力的长臂摸到棺底一抬,棺被举起来,他向外走去,方向是凤悦宫,他长眸里这一刻明清一片,看得见的坦然。
这样一座合葬棺,他用了内力举起来,那也要承载两百多斤,所幸身姿挺拔,宽肩窄腰,长腿迈步生风,黑色龙袍衣袂翻飞。
他七岁扛起了皇子府邸,十二岁扛起了千军万马,十五岁扛起了摇摇欲坠的江山,二十八岁扛起了君临天下,却没护住棺材里长眠的女子。
如此一生,于他来说,没有丰功伟绩,只有讽刺。
楚黙回头,看到的是龙案上的禅位圣旨,叹气,这江山就像飞来峰,压在了他身上,不止是喜是悲。
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外面人,不是群臣,是他的父亲以及祖父。
他的祖父今年六十有五,如日中天,他的父亲三十有七,年华正盛,而他一个十七岁的皇上,可想而知他们定会想着傀儡自己。
影卫,能帮他的是杀人,虽然跟他们从小就不亲,他的母亲也只是个侍女,早早被害死,但……
难道坐在这个位置上,真的就要斩断一切吗?
……
凤悦宫中。
楚离将棺放下,三年没回来这里了,开门的那一刹,仿佛看见奈何还在时的画面。
那时,每次他来找奈何,门一开,奈何就会像他跑来……
“诉离,你来了。”
她在他怀里蹭,像是很久不见了,总特别想他的样子。
楚离抬手去摸怀中女主的青丝,她却忽然消失,一切化作烟幻,他的手落空,回过神,没有奈何,只有一室冷清。
走到她生前常坐的凤位上坐下,落下眼睫的一瞬,看见了上面叠好的一张纸,似乎有字。
他打开一看,眼眶顷刻红了……
‘楚离,你怪我为何要走不归路,没给你留下一点儿挽回余地,我知道,于这一点,你恨我决绝,但我还是想说,服毒自尽的那晚我并非一时糊涂,可也并非故意折磨你。
当我得在宫人口中得知你要以民间婚嫁之礼迎娶淑妃时,那几日分明你已经对我避而不见,而我却竟然一直在心安理得的等你来找我解释,想着好对你发脾气,再阻止你,可哪怕敷衍的三言两语,你都没有来对我说。
这恃宠而娇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有宠的时候,我才能娇,没宠的时候,我就是个笑话。
一天一天临近了你娶淑妃的日子,你是等着大喜,我是煎熬尽了心头血。
白天我哭着和秋心说,有人在挖我的心,夜深了,你和她洞房花烛,我才惊醒,我的诉离死了,死在了他决定娶淑妃的那一刻,所以我只是去陪他了,陪我爱的那个诉离。
八岁我就嫁给了诉离,我不想过没有他的日子,所以,自尽不是折磨你,不是我傻,我只是去寻我的良人了。
我与我的良人五岁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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