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骤然被打断,海梦雪有些不耐烦。
她蹙了蹙眉,懒懒地抬了抬眸子,扫了凤倩一眼:“何事?”
语调中听不出喜怒,却分明带了几分冷意。
凤倩这会儿只一心担心着自己的猜测。
三两步过去抱住海梦雪的胳膊,凤倩撒着娇:“母亲,你可知道,凤枫华那个贱人正在计划着要将我们赶出去呢!”
海梦雪微微有些诧异,疑惑地看向凤倩:“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压根就不在乎凤倩是如何称呼凤枫华的。
在她心里,凤枫华与她那个娘亲一样,都是贱人!
凤倩撇撇嘴:“还不是凤九那个狗奴才!”
声音有些怨愤。
海梦雪没有打断她,只认真地听着她继续说着。
凤倩一口气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到了最后,还不忘再诽谤凤枫华两句:“母亲,你说,凤枫华是不是太过分了!”
海梦雪却只淡淡地撇了一眼凤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种话你也不要随便乱说。”
“可是……”凤倩终于察觉到了海梦雪的异样,还想再说什么。
海梦雪却是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好了,倩儿,你也快及笄了,这种小事以后就不要再随便乱说了。如今虽然蔡府和南宫府都不曾传出什么话来,但你到底是个还未及笄就被人退亲的姑娘,名声已经不大好了,你该好好改一改你这毛躁的性子了。”
海梦雪一番说教,叫凤倩登时红了脸。
却不知这脸红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老妖婆!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真当她凤倩吃饱了撑的愿意来伺候你的!
“是。”凤倩暗暗地咬了咬牙,面上恭谨,心底却早已将海梦雪骂了个狗血淋头。
凤倩恹恹地离开了,海梦雪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
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嬷嬷,拧着眉心问:“嬷嬷,你怎么看?”
那老嬷嬷抬了抬眼,抿了抿唇,才摇摇头:“四小姐一向嫉妒二小姐,此事只怕是四小姐的臆测,不可信。”
海梦雪点点头:“我也觉得。只是,这凤府……”
海梦雪犹豫了片刻,才又继续道,“嬷嬷觉得,如今的情势,还能继续待下去么?”
老嬷嬷知道,海梦雪又在纠结方才的问题了。
她凝眉思索了片刻,微微叹息一声:“庆安侯是皇帝的亲侄子,而镇南王不过是臣。”
简单的两句话,却已经为海梦雪指名了形势。
凤枫华执意叫人请了知府府的衙役,而白大人更是一点儿情面不留地将小郡主带走。
这两人,是将庆安侯府给得罪死了。
今日,她又听说祁欣婷的脸在监牢里的时候,被人给毁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毁了她脸的人的全家,此时都已到了阴曹地府。
凤府就算有百里婉柔这个郡主坐镇,又如何逗得过真正的皇亲国戚?
君君,臣臣,从一开始便决定了地位的不对等。
所以,海梦雪觉得,等祁欣婷从监牢里出来之后,是定然不会放过凤府的。
所以,从方才开始,她就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离开凤府。
景沧苑中一片沉寂。
海梦雪此时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悄无声息且正大光明地离开凤府,又不让人知道她是因为害怕祁欣婷的报复才离开的了。
而另一边,赵朗刚走,凤枫华就知道了。
她已经用过了午膳,此时正坐在桌边喝茶,催促着薄言:“你怎么还不走?”
薄言淡笑:“华华这是在赶我?”
凤枫华翻了个白眼:“原来你知道啊!”
“呵呵!”薄言的笑声清朗似月下鸣泉,听得人心旷神怡。
凤枫华瞥了他一眼,暗暗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能再被这人给迷惑了。
而今,越相处,她越是发现,这人不止长得好看,连声音也该死的好听了。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连他放个屁,也觉得格外养眼了。
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凤枫华端着茶杯,扭过头去不再看薄言,暗自在心里念着静心咒。
莺歌进来禀报了情况,凤枫华才抬起头来:“这么早就走了啊!”
她眼中闪烁着戏谑,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来:“你拿着这银票,去香铺里查查,这银票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顺带把今儿早上的事情告诉筝儿。赵朗和桐夜明皆是为她而来,她自然是要知道的。要与谁一起,不与谁一起,决定权始终该在她手里的。”
莺歌伸手接过银票,点了点头,又重新出去了。
薄言伸手揽住凤枫华的腰身。
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垂首,压在了她的唇上。
凤枫华片刻的惊讶后,便自然而然地回应了起来。
辗转缠绵,深情缱绻。
一吻方罢,薄言看着怀中气喘吁吁的女子,温柔轻笑:“华华,我要走了。”
凤枫华点了点头:“嗯。”
薄言不满地皱了皱眉鼻子,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琼鼻:“你这丫头,真是冷情的很!就没有一点儿不舍么?”
凤枫华也不满地皱了皱眉鼻子,一抬头就咬住了薄言的手指,眼中含着恼怒,瞪着薄言。
薄言微微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华华……”
不等她反应,他的吻又再次往下,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的鼻梁上,又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啄,又万分不舍地将她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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