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开到了天黑,然后张干事又带着郝漠风搭乘拖拉机进山,紧接着又开始爬山。直到两个人都要累的喘不过气的时候,这才快到了。
是的,快到了,他们现在位于海拔四千多米的山上。周围全都是雪山,冷的让人发指。
“我发誓,以后打死也不来这里啦。这是来搞新闻工作的吗?简直就是要命!”张干事坐在一块石头上,冲着繁星硕硕的天空吼道:“以后谁让我来都不会来的,这里是坟墓!!!——”
声音远远的传出去,郝漠风只能听到坟墓两个字的回声。
“张干事,还有多远?”郝漠风问道。
“快了,就快了。”张干事慢慢的站起来,摇头苦笑着对郝漠风说道:“小伙子,做好心里准备,不然呆在这里会发疯的。走吧,还有三四公里的路。”
郝漠风点点头,跟着张干事继续在黑暗的山里走着。
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个山口,朝里面一拐,顿时有种春天的感觉。
这里跟山口外截然不同,似乎还有风吹草动的声音。
“康纳哨所啊,全国最远最远的哨所,可地方又是全国最好最好的地方。”张干事指着远处对郝漠风说道:“这里是还把四千八百米的绿洲,四季如春。别看外面这么冷,可这里面却永远是真正的春天。因为寒风都被四周的山挡住了。好地方呀,好地方,就是能把人呆疯掉。”
现在是晚上,郝漠风也看不到里面的模样,但是却能感受到春天的暖意。
这种地方是天然形成的,非常罕见。
“张干事?你们来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手电也打亮。
冷不丁的冒出个声音,把张干事跟郝漠风都吓了一跳。等到定神之后,才借助手电光看到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sān_jí士官军衔的老班长。
“我说老丁,你这冷不丁的是要把人给吓死呀?”张干事心有余悸。
“嘿嘿嘿……”老班长嘿嘿一笑道:“我早就在这等着啦,干等不来干等不来,就躺着睡着啦,嘿嘿嘿……张干事,这就是我们康纳哨所分来的兵吧?”
“对对对,这就是新分来的兵,好小伙啊。”张干事笑道。
“哎呦,欢迎新战友!嘿嘿嘿……”班长老丁一个立正,冲郝漠风敬了一个军礼。
这可是sān_jí士官呀,在部队都呆了十几年了,突然给郝漠风敬礼,还把他给吓住了。
“班长好,我叫郝漠风,分到了康纳哨所。”郝漠风赶紧回礼。
“哎呦,那得再敬一个礼,咱们哨所可五年都没有分开一个新兵啦。”老丁又严肃的给郝漠风敬了一个礼,然后嘿嘿一笑道:“不用还,不用还,这个是我代表全班给你的敬礼。啊,这个……欢迎新同志来到我们康纳哨所,欢迎,欢迎,嘿嘿嘿……哦,对了,我叫老丁,也别什么班长不班长的,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都一样都一样,嘿嘿嘿……”
老丁热情的把郝漠风的包提着,脸上满是笑容,带着两人朝哨所走去。
整片绿洲是一个盆地,哨所则位于盆地的东北角上面。这里原本是一块凸出的巨大山石,经过简单的加工后变成了一片平底,哨所就建在这里。
又走了几公里的路,终于到了哨所。
哨所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休息,看到张干事跟郝漠风来了之后,立刻列成两排开始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说是两排,其实只有四个人。整个哨所连同老丁,也就五个人。现在郝漠风来了,就变成了六个人。
“嘿嘿嘿,同志们啊,这是咱们新来的战友,名字叫郝漠风。”老丁把郝漠风领进屋子里,向那四个兵介绍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康纳哨所又多出了一个人。希望以后呢,大家要团结一致,上好哨,吃好饭,睡好觉,嘿嘿嘿……那个……羊肉烧好没?赶紧端上来呀。快快快,有啥好东西都给拿出来,咱张干事也来啦!”
一听这话,四个兵立刻忙碌起来,有的去盛羊肉,有的把好东西给翻腾出来,忙的不亦乐乎……
这就是康纳哨所了,这就是自己以后要呆的地方了。
哨所也是宿舍,宿舍也是哨所。就这么两间木头做的房子,就这么几个人,甚至里面连部队宿舍标准的衣柜都没有。就是那么几铺床,还有没完全塞到褥子下面的臭袜子。
“哎呀,累死我啦。”张干事重重坐下,摘下自己的相机,一边捶腿一边说道:“不容易啊,不容易啊……老丁啊,这次我是来搞采访的,得好好报道报道你们这的事。”
“嘿嘿嘿……多给哥几个照照相就行了,这里有啥好报道的?嘿嘿嘿……”老丁嘿嘿的笑着:“不就是一个哨所吗,不就是守着一堆坟吗,嘿嘿嘿……”
“这话不对呀,能守着一堆坟墓扎根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伟大。正常人谁能守在这里呀,能守住,才是真正的奉献!哎,羊肉好了没?都快饿死啦,这两条腿酸的呀。”
……
郝漠风一路都在想象康纳哨所的样子,可终究没有想象出来。
就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哦不,这里有很多鸟,也有很多兔子,它们都在这里拉屎。可这里还有一堆坟,这个哨所就是为了这一堆坟而建的。
坟墓,真的是坟墓,死人的坟墓跟活人的坟墓。
郝漠风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虽然老丁他们对他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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