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许承龙。”许承龙回首深深一弯腰,算是行了礼,正色道:“肥义先生在赵国大有可为,赵侯不但不会怪责于你,还会更加重用于你啊。”
许承龙倒不是胡乱拍马屁,他可是知道,不仅赵肃侯、他的儿子赵武灵王、甚至孙子赵惠文王都会重用这位肥义。
迎娶周室王姬的主意是赵肃侯的弟弟国相公子成所献。肥义知道如今赵肃侯的身体每况愈下,此时迎娶王姬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肥义本不赞成此举,赵侯语在则赵国在,若赵语有所不测,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肥义之前心烦意乱未及细想,如今想来更觉不妥。这个王姬只怕会给赵侯语之子公子赵雍继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人自称姓许,或为许国后人?”肥义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承龙:“如今许国已被楚国灭亡多时……”肥义想着,忽而又摇摇头,自己何尝不是胡人后裔,侯爷既以国士待己,自当以国士报之,这麻烦的王姬还是让她自生自灭吧。
许承龙见肥义默然不语,更不敢多留,忙抱着季羌往远处走去,眼看他们就要走出包围圈,渐行渐远了。所有的赵兵全都直愣愣地看向了肥义和赵疵。
“先生?”赵疵忍不住轻声问道。
肥义只是摆摆手,少顷,他才仰天长舒了一口气。赵疵知道他定是有了打算,忙上前问道:“先生何故如此烦恼?这里荒山僻野,若是不想迎王姬归赵,何不在此将他们尽数诛杀,想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嗳,此去沿洛水而上便是魏国国界,本要嫁往赵国的王姬来投,你是魏王你当如何处之?”肥义往许承龙他们远去的方向一指。
赵疵喜道:“若魏国胆敢留下王姬,我赵国大军自然师出有名,到时就算占他几座城池那也不为过吧?”
肥义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迎亲出行之前,主上曾布重兵于魏境以作防御之势。如果此时,以主上亲卫由此突袭,另调边境守军围而攻之,彼时魏人首尾不能兼顾,我们定能取胜!”
赵疵正乐呵呵地听着,很快又不适时宜地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若魏国不收留她,亦或者他们南下去了韩国,怎么办?”
“这倒不打紧,既然周王知道王姬出逃,逃往哪里,由他们说出来岂不是更为可信?”经赵疵这一说,肥义不免更审慎起来,当即大袖一挥,说道:“烦请赵将军一路安插人手,务必要使他们前往魏国!”
赵疵见肥义已经有了决断,便不再多问,忙安排了下去。心中想到季羌,忍不住砸吧着嘴:“那倒是便宜了魏国人!”
季羌俏丽的面容没在赵疵脑海里停留多久,他又想到许承龙,那小子之前在自己面前拍打胸甲时,那一脸异常兴奋的神色,让赵疵浑身不自在:“这个年轻人确实古怪的紧!”
战场搏命厮杀的那种场面他可经历太多了,但这种被人惦记着,仿若吃定你的感觉,之前还当真是从未有过!
“这个许承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赵疵心里的这个疑问,在逃亡路上的季羌可是当面问出来了:“许承龙,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了?”许承龙看了看前面的山路,此时后面赵人的军队已经不见了踪影。许承龙一听季羌的问题,心里却是百般纠结:“这个问题可怎么说得清楚……”
看着许承龙只言片语之间就打发了赵人迎亲的重臣,季羌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既是感激,又是敬佩,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但是,在这荒山野岭之上,与一个陌生男子独身而处,难免会有一种少女天生而来的警觉。
看着一脸警惕的小公主,许承龙含糊地说道:“我之前从一处高地上摔了下来,如今这记忆还是时好时坏的。”不等季羌接话,许承龙突然看着怀中的季羌,笑道:“虽然你不比郑大小姐那么沉,但一直这么抱下去,我也吃不消啊!”
季羌面色一红,愠怏怏地说道:“那你放我下来吧。”心中却暗自揣度,郑大小姐是谁?
许承龙找了一块光滑的青石,把季羌轻轻放了上去,低头看了下她扭伤的脚踝,那只左脚明显高高肿起来一块。
“来!我给你把脚伤治治!”许承龙抬手就来,季羌吓的一躲,满面惊疑:“你当真会治?”
“要不我还是回去找肥义,送你去给赵语做夫人吧?”许承龙这一句威胁的话看来倒是起了效果,季羌当即不再躲闪了。
许承龙轻轻点了一下她左脚肿起的地方,就见季羌眉头紧蹙,大吸了一口气,要不是咬着嘴唇,只怕是一声尖叫已经喊出来了。
看来这个位置就是疼的最厉害的地方了。许承龙对比了一下,一把拖过季羌的右脚对着对应的地方就是一阵按压。
“你按我右脚干什么!”季羌俏眉横竖,可是又不敢妄动。
“左病右治,右病左治,上下左右,以痛为俞!”许承龙一边念着,一边煞有其事地说道:“你哪那么多问题?”
季羌一听许承龙念的朗朗上口,听起来倒是颇有玄机,心里疑虑已不再那么重了,她哪里知道这是黄帝内经里记述的按摩要旨。
许承龙一边按压着,知道此时要分散她的注意力,正好听到前面有些淅淅沥沥的声音,便问道:“前面似乎有水流声,往前过了山头是什么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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