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北王也跟她一样,回望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只将视线从她身上掠过。
“唐白进车里来吧。”北王妃轻声开口。
旁边的丫鬟冲唐白示意。
唐白爬进车里。
傅玉珠将一个小包袱扔给她:“等过了前面的树林,你就走吧。”
这是她与傅玉珠心照不宣的打算。
她不可能扔下生死未明的顾少钧和已经丧夫的侯夫人,更不可能就此与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大哥再也不见。
她不可能跟着北王去贵州。
唐白点点头,在车厢里换了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将包袱跨在身上,等马车越走越慢的时候,悄悄从后车厢里跳了出去,猫着腰,在几个早就被傅玉珠吩咐过的丫鬟的掩护下,躲进了树林。
北王那边毫无觉察,仍旧是向前行进。
唐白一直躲到天黑,直到确认他们不会再发现自己了以后,坐在树林里,将包袱里傅玉珠给她准备的颜料都拿出来,将眉毛画粗脸色涂黄,装扮好了,一路往扬州去。
以她的本事,没有办法去硕风族找大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爹娘的坟前,等待大哥回来祭拜。
她相信大哥定然是回去过,不然不会擅自行动,找到大皇子府里面去。只是,可能大哥如今的这番模样,老铁一直没有认出来他。
冷宫烧了,北王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她作为唐子文之女唐白,作为宫里的淑妃娘娘,被打入冷宫后失火身亡,是不能再活着的。
从这一刻起,唐子文之女唐白,已经死了。
傅玉珠给她的新身份,是替代她在冷宫,生死未卜的那个丫鬟的身份,叫唐瑶,她是傅玉珠娘家傅家的家生子,爹娘双亡。
傅玉珠为她考虑的周到,替她保留了唐姓。
年芳十八,沧州人士。里面还有唐瑶卖身到北王府的卖身契。
除了面孔不同,以后,她真的就是唐瑶了。
她本想去京城一趟,跟阿竹还有侯夫人告个别,可是想来想去,除了徒增悲伤,再无其他用处。
路上找了个看起来憨厚的小伙子,给了他二两银子,请他去给阿竹带个口信:“你家小姐还活着,勿念。”
阿竹知道了,侯夫人也就知道了。
唐白打定主意,一路往南走去。
这条路她来回走过好几遍,倒是没有费什么波折。
刚进入二月,天气还是寒冷的,间或会下雨。
她倒是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往回,天气不好就歇两天。
傅玉珠给的包袱里,有充足的银两。
因此,走了三日,却还在京城远郊处徘徊。
这一日,她背着包袱刚要上路,旁边马嘶声惊扰了她。
回眸,呆愕。
顾少钧正翻身上马,随后,打马扬鞭而去。
唐白只愣了片刻,就拔腿追了上去。
她的轻功虽然不错,可是,到底比不上四个蹄子飞奔的畜生,没几步,就落下来。
她叫了几声顾少钧,那人充耳不闻,似乎是没有听见。
唐白折身问客栈老板买了一匹马,朝京城赶过去。
顾少钧现身了,在这个时候现身。
唐白蓦地一惊,今日,是侯爷停灵七日,下葬的日子。
顾少钧的马已经不见踪影。
唐白知道他定然是要回侯府的,一路跟着追了过去。
侯府门口早就是白麻麻的一片,侯夫人站在门口,悲痛欲绝,据说好几次晕了过去,才堪堪勉强救了回来。
一人一马的出现,让侯府的所有人都沸腾了。
顾少钧走下马,苏一只看了一眼,正准备迎上来,就愣在那里。
顾少钧瘸了。
他家世子爷瘸了。
一瘸一拐,左腿是好的,往前走着。右腿拖在后面,使不上劲儿。
除此之外,他的侧面脸颊,从下巴到耳朵处,还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侯夫人早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搂住他:“钧儿,你去了哪里呀。你爹他……你回来的太迟了……”
顾少钧沉默不语,只是努力跪下来,在灵柩前,重重得磕了九个响头。
顿时,欢喜声和哭闹声又是一片。
唐白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跟着送葬的人群,一直走到侯爷封棺下葬的地方。
这里,大概就是顾家的祖坟了吧。
她静静的想着,看着顾少钧跪在坟前,抱着灵位,一言不发,眼神肃穆,表情漠然。
侯爷到了时辰安葬了,顾少钧却一直跪在那里,久久没有起身。
许久,侯夫人才上前搂住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侯府的家奴们。
唐白躲在一座坟后面,看着她二人,止不住眼泪。
“娘,爹说他有法子叫皇上赦免我的罪过,就是这个法子?”御前救驾,一命抵一命?
侯夫人不吭声,只是湿透了手中的帕子。
良久,顾少钧才道:“让她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的陪爹一会儿。”
活着的时候,父子两个太多隔阂,观念想法格格不入,针锋相对,可是死了,他才知道,爹爹对他的爱之深。
侯夫人命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苏一照看,又冲苏一使了个眼色,苏一明白过来。
顾少钧仍旧是在那里跪着,苏一陪在一旁,小声将侯府如今的情况都告诉他:“皇上答应了侯爷,放您一次,但是,袭爵是不可能了。过了今日,侯府也要交还给朝廷,您不能光顾着悲伤,还要想想如今这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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