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兰正无聊,就去翻今天丈夫看过的报纸,上面的头条标题是“震惊!xx竟然是城主的情人”,她左手抓着一把瓜子,右手嗑了一个,就翻页了……下一页是“皇家千古机密:明水城竟然暗藏龙脉”,翻……“半夜井里竟然传来鬼哭!究竟是什么”,翻……“智商测试,你能解开这道题吗”,翻……直到姜玉兰翻到报纸中间的“开心一刻”,她便嗑着瓜子滋滋有味地看起来。
柜台上的黑色电话忽然叮铃铃响起来,一片绿叶掉在柜台上,姜玉兰看着报纸拿过电话:“喂?”
“妈,弟他回来了没有。”
“没有,他怎么了,你不是去吃饭了吗?”
“我现在跟我爸在婚礼筵席上,弟没来,就打电话问问。”
“不用管他,早上来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他要去自己会去的,在那边多跟街坊说说话,你这些年没回来,都要熟悉。”
“知道了。”
“还有啊,本来这事要跟你爸说的,那你就帮我做吧。”电话那头磕了下瓜子。
“妈你说。”余言逊端着电话听着。薛姨来了,街坊们又起话头。
“你爸总是好面子做不来,你不能学他;你找酒店买两个纸碗,记住要上菜的时候啊,就夹点新鲜的菜带上,如果有蹄膀肉你就多夹点,不要管你爸,吃完了就赶快送到店里来,就这样。对了,在那儿别忘了给长辈们端茶倒水,小伙子精明能干讨人喜欢。”
“……哦。”余言逊点点头,挂了电话,看了眼周围的街坊,手提电话的声音其实还蛮大的……父亲余方圆跟秦伯正聊天,好像没听见。
一边的薛姨解围,笑道:“没关系没关系,看把孩子给急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玉兰一个人看店,又没人做饭吃,多辛苦啊;我店里还好请了伙计照顾,不然我也得看点,中午别想吃到饭。你的秦伯也跟你爸一样,还不是对老婆小气,一点菜都不带。孩子,男人可不能学他俩小气啊!”
余言逊只得尴尬地说道:“抱歉抱歉,谢谢理解。”
到了吃饭的点,环境忽然安静起来,一颗纸花弹在天花板中心炸响,五颜六色的彩花飘下,周围人纷纷鼓起掌来,新郎新娘和双方父母在一片欢呼声中走到筵席中心,感谢来宾。李师傅一杯酒没喝,人就好像喝醉了一样,脸红彤彤的尽是喜悦。唯一不同的是新娘没有母亲在场,但余言逊没有好奇去问任何人;每件事都有原因,没必要寻根究底。
新郎的父母上前致辞,由于是公职人员,给人的印象比较刻板和爱打官腔,然而并没有。他们致辞给人风趣幽默的感觉,开玩笑时却不失礼数,正经与幽默之间进退有据,敢拿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讲出来,给儿子和儿媳经验。宾客们听完新郎父母的致辞,也纷纷点头,说得实在。
到李师傅上场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哭成泪人,苍老的手掩不住眼泪,说道:“感谢亲家,他们说得没错啊……我也想说些什么,但是我这个粗人说一百句,也抵不上我亲家的一句……我的老婆在朵朵七岁的时候,死在了兽潮里,我最怕的就是有人嫌弃她是个没妈的孩子……我又娶了个老婆,又休了她;我又怕朵朵没妈,我照顾不好她;我总在想,孩子没有妈,会不会恨我;我还是个卖汤圆的,朵朵就是卖汤圆的女儿,没身份……”这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每件事都毫无逻辑,每句话却句句揪心。
“爸,你别说了……”新娘眼泪涌了出来。有宾客都大声说道:“老李你别哭了!”——“哎呀,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好了不说了,吃饭吃饭!”新郎的父母也上前安慰李师傅。
“不!我要说,最后一句,说完就好……以后,我一个人,我不求什么,我只求孩子们幸福快乐!”
“好!”“好!”宾客们的叫好声在楼层中此起彼伏,新郎将泪染花了妆的新娘拥入怀里,宾客们的掌声如此地热烈,祝福着天长地久。
余方圆鼓着掌叹气道:“唉……汤圆李呀,你总算过好啦!”余言逊也在鼓掌,露出了衷心的微笑。
“感谢各位!”李师傅哽咽地说道:“还要感谢街坊们一直买我的汤圆!”“嗨这算什么!”——“老李你汤圆做得好吃当然要买啦!”——“喝酒喝酒!”
“砰!”楼层的大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一群人走进来,穿着都随意,什么旧夹克、脏衬衫、破牛仔、烂皮鞋,衣服上都脏臭脏臭的,身上还散发着酒味。领头的是一个瘦竹竿,穿着比身后那群人干净,一身黑西装明显大了,好好的正经衣服,索性像个赖皮一样披着着,里面的衬衫敞开露出排骨一样的胸肋,眼睛和脸通红,张嘴就吐出一口浓烈的酒气,在骤然安静的婚礼上喊道:“给老子砸!!”
余言逊怒目一横!旁边有人大喊道:“是二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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