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故公子有所不知,这里的许多树,还是当年我和阿文一起种下的。”
魏夫人微笑着望着远方,眼神语气里皆是怀恋之色。
魏文成婚时,不过弱冠之年,才刚刚在军营了闯荡,而魏夫人也不过二八年华。
因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并没有经过太过热切的恋爱环节,仿佛刚一认识,便过上了柴米油盐的简单生活。
魏文常在军营,回家的时候很少,可每次回来,却都不忘给魏夫人带来些小玩意儿。
有时候是路上的胭脂,有时候是偶遇的,刚,有时,是他离开军营返回,路上看到的第一簇鲜花……
感情的升腾酝酿,大抵便是这并不经常见面,可每次见面,都会想着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礼物的惊喜感和期盼感开始的吧。
不知不觉,便举案齐眉,不管魏文后来的职位如何升迁,两人的感觉和相处方式从未改变过。
仿佛慢慢地,慢慢地,便可以走到天荒地老。
魏夫人选择在这个小村落里隐居,并非是毫无理由的。
当初每年春夏,魏文都会带着她到这里踏青赏景,绵花飞絮过眼飘飘,虽然惹得人总是打喷嚏,沾在脸上也十分不舒服,魏文总是看着她擦拭脸上绵花的样子,哈哈大笑。
他说,他喜欢你头上沾满雪白棉絮的样子。
这样就像,他们已经走过漫长的岁月,已经如成亲那天,喜娘所祝福的那样,白头到老了。
人生不过百年长,这世间的情深不寿,共同坚守,所求所念,大抵不过相约白首。
当我老了,你也老了,我们一起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看着飘絮飞花,看着瓜田李下。
但是魏文也大抵早就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君王擅疑,而疑心一旦升起,便无计可消。
魏文早知他的下场会是如何,可是他从来不说,依旧故我的忠君为国,依旧故我的宠妻疼妻。
便是被诬陷入狱的当日,他也不忘如常淡然的对妻子道一声早安,摘了当天他看到的最红最艳的一朵月季花,别在她的发髻上。
“我原先想不通,这世上那么多地方,他守护半辈子的瑞希国的土壤又那么辽阔,为何独独喜欢带我来这里。”
“现在才懂得,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无法与我共携白首,所以便寻了这么个地方,来提前达成心愿。”
雪白的絮絮绵绵当空飞舞的时候,他满头,她亦满头。
绵花飞絮,亦白头啊。
当年他的所愿,如今成了她的怀念,只要一想起他,杨柳山林便飘满了白花。
“倾故公子,你现在知道我的答案了么?”魏夫人收回视线,微微笑着望向陆锦年,“他们害死了阿文,我恨不得把那些害阿文的人剥皮抽筋!”
“但我更了解阿文,他之所以在被诬陷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是有他的道理的。”
“他常说,你知道兵者的意义是什么么?兵是为了战争而生的,而战争却是为了没有战争。”
“他作为兵的一员,是用来守护这一方国土百姓,而非摧残毁灭这一方安定。”
魏夫人深吸一口气道,“想了这么久,按捺压抑了那么久,我早已想清楚了,全世界,拥有仇恨的人不止我一个人。”
“我做不到随遇而安,原谅那些过往的生活下去。”魏文的仇她比任何人都来得浓烈,全国上下最恨慕容天岳的人,她排第二,想必没人敢排第一。
“可是,和仇恨想必,阿文生前所守护的国家,他的坚持,更为重要。”
与国家的百姓安康生生不息相比,个人仇怨,显得那么单薄。
“所以,我不想报仇了。”魏夫人道,“民妇这个答案,倾故公子满意么?”
陆锦年点点头,“很满意。”
看了看魏夫人开始湿红的眼眶,陆锦年很识时务的拱拱手,“今日得了夫人的答案,待到夫人再有闲隙的时候,在向夫人详述,在下图谋的是什么,告辞。”
魏夫人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真是太透彻了。”
却是转身步入更深的山林中。
飞絮的季节很快就要过去了,可很多回忆,却从不曾消失,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深刻。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陆锦年回来的时候,陆昭已经在午睡了,时奇远看见她,问道,“如何,谈的结果怎么样?”
“比我想的还要好。”陆锦年淡笑道,“魏夫人看着温婉娴静,其实骨子里坚韧无比。”
“选择他们,我想我没有选错。”
时奇远挑眉,“那便恭喜你了。”
……
彼时,琅嬛城。
萧夙整理了一沓沓的东西,交给宁上邪,“这些,和这些,按照我所说的处理就没问题了,还有那些门派内部的小问题,他们要争什么掌门、大弟子的,很重要么?这些还需要找武林盟主来调停么?”
“如果一个门派连这点小事,都无法自己敲定,那这个门派也不需要存在了,直接分裂成好几个小门派,自己玩去吧。”
“宁上邪,你要记住,你是武林盟主,不是他们的保姆。”
“还有……”
宁上邪一边苦哈哈的记笔记,一边虚心提问,请求指导,突然觉得为什么明明他找萧夙来,是帮他分担事物的,为何萧夙来了,他的事情反而更多了呢?
当然,唯一的好处是,有了萧夙在,他很快就将那些杂乱无章的事情,整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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