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总是混着消毒水的味道,也经常会带来死亡的气息。
急救室的红灯闪烁,里面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死神作斗争。
而室外的家属等候区,通常是死一样的沉寂。
陆少勤的手术室外,站了很多人。只有尤雪儿一个人坐着,她穿着睡衣和拖鞋,全身都淋湿了,一件毛呢外套披在她身上,但也挡不住身上的寒冷,冻得她瑟瑟发抖。
可她的表情是麻木的,盯着手术灯,眼睛都难得眨一下。
这个地方,尤雪儿来过。她曾哀求上天,让她再也不要来这。但是她今天还是坐在了这里。
被雨淋了脑子,尤雪儿现在是清醒的,而且是再清醒不过了。
她知道里面的人是陆少勤,他应该不会活着出来了。
陆安告诉她:“少爷是一个人偷偷去的,连我都不知道。他趁夜里,只身闯了慕维迪的宅邸,徒手干倒了十几个保镖,最后一枪崩了慕维迪的脑袋,所以惊动了宅子外的巡逻军。顶着无数把枪,挨了十几颗子弹,最要命的一颗在心脏附近。”
“他没有打算活着回来,但也不愿意和慕维迪死在一块。所以最后剩了一口气,等到我们去救他。我们要送他去马来西亚的医院,但他说,他想落叶归根。回来的飞机上,所有的伤口血像是流不完一样,止都止不住。医生说,少爷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
尤雪儿不愿意去想象他一个人独闯慕维迪府邸的打斗场面是如何的壮观,也不愿意想他剩一口气爬出来又是怎样的九死一生。
光是听着,她都疼到难以呼吸。爱情是幼年种在她心上的一颗种子,在后来的岁月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她爱着陆少勤,哪怕她给了自己足够的理由和时间忘记。
但在死亡面前,她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为什么非要去?”
为什么不要命也要报仇?活着难道不好吗?
尤雪儿咬着唇,鼻尖发酸,眼眶却干涩得厉害。
“少爷说这是他欠你的。少爷很早就知道小老爷和小夫人的死是顾家和慕维迪联手设的局,但这仇他在顾家身上讨回来了,他没有动慕维迪。”
陆安很平静地回答着,声音沉稳,好像没有一点点的悲伤。
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颤抖不已,当年他送走了小老爷和小夫人,如今又站在这,看着少爷在抢救室里奄奄一息。
可他必须得冷静,因为少爷说过:“如果走了,你要帮我处理所有的事情。”
而陆安的回答,如一把利剑刺在了尤雪儿心头。她望着急救室亮了很久很久的指示灯,忽然间,泪眼模糊。
陆少勤说,这是他欠她的。尤雪儿才知道,他原来是想给她报仇。
可是他知不知道,她的仇也已经从林美淑身上讨回来了,她并不想报仇啊。
更何况慕维迪是爷爷的儿子,他都没有想过他死了,爷爷会不会难过吗?
但是若笙告诉她:“陆少勤比我们谁考虑得都要周全,他从美国出发前,给慕爷爷通过电话。他说要用他的命换慕维迪的命,换你的心安。慕爷爷答应了。”
还有付凌恒告诉她:“我以为少勤会让我同他一起去,我一直在等他叫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一个人去了。他个混蛋!”
陆少勤的心思,总是缜密得让所有人惭愧。
这几个月里,他在东南亚争夺势力,一方面是想掩人耳目,另一方面则是趁机练练身手。很多时候他都是亲自提枪上阵,所以连着几个月伤痕累累。
最近一个月里,他看似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养了伤,又让人察觉不到他的计划。
最后,在大家都放下警戒心的时候,一个人去送死。
尤雪儿回想那天跨年宴,他带着洛伊璇故意在她的面前演戏,好让她死心。
好让等她开始了新的生活,忘记了他的时候,他再悄悄地离开,彻底地离开。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只不过,他想错了,她的心没死,现在疼得呼吸都很困难,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手术室的灯从夜里亮到白天,又从白天亮到了黑夜。
手术室外依旧站着很多人,却死寂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谁也没有说话,盯着指示灯,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在闪烁的红灯里,一分一秒地过去,谁也不知道这份等待什么时候会是终点,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很多人都在闭眼祈祷,望上天保佑陆少勤活着。
而尤雪儿此刻,她不想求老天爷,她固执地相信,他会活下来。
最终,经历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
“啪”的声音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像是从梦里醒了一样,将目光齐齐聚在了手术室的大门。
气氛很紧张。尤雪儿掐住自己的手掌心,嘴唇被咬得发白。
她希望医生能快点出来,又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出来。
好在医生推出来的病床上,没有蒙那一层白布。
尤雪儿很久没有看到陆少勤了,她没有想到他们的重逢是这样的场面。
他绑了一身的绷带,连手指头都没有露出来。她也看不清他的脸,因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血被放空了一样,整个人都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他戴着氧气罩,但是她感觉不到他在呼吸。心跳仪上跳动的频率很弱,几乎可以说,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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