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的看着身边这两个絮絮叨叨,比鸡婆还要鸡婆的驻站士兵,他们这个样子哪里还象是军人,倒象是两个正在为抢夺客源而用尽全身解数的服务生!我整个人就象是一要水泥柱般,死死硬钉在地上,任由两个士兵用力拽我,却根本无法挪动我的身体。
易军教官暗中点点头,对我道:跟他们去吧,他们每个人都是真正的男人,只是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和外界没有联系,每天看到的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有了朋友过来,他们热情过度也是正常的。
我只是身上的力量略略一松,就不由自主的被两名战士硬架进了军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兵站的柴油发电机已经停了,军营里已经点上了汽油灯,一进兵站的房屋,一股热浪就迎面袭来,在一只用砖块垒成的炉子上,一只硕大的铁壶壶嘴正在冒着水气。一个坐在马扎上,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跳起来,对着我伸出了一只手,憨厚的笑道:我叫赵杰,玩得怎么样
我伸出手,在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感受到对方蕴藏在身体里的爆炸性力量。我的目光落在了赵杰右手上,这个五三大粗的汉子,他的手指甲竟然绝不正常的深深凹陷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几把造型奇特的小勺。
经过将近一年的特殊训练,我已经学会了用沉默和平静态度来面对一切,但是他的目光还是被赵杰读懂了,赵杰用他同样像五把小勺的左手搔了搔自己短短的头发,憨厚的笑道:这是高原反应给我留下来的,很正常,我们这里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一点这种情况。
把我硬架进军营的一个士兵接口道:是啊,我们还举行过一个滴水珠比赛呢。我们用注射器往每一个人的指甲里滴水,看谁的指甲能盛的水滴最多。结果这个叫赵杰的山东大汉就是个猛,军事技术第一不说,就连滴水珠比赛,也以盛了十一滴水获得冠军!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挂着一脸憨厚笑容的山东大汉,实在不能想象,一个人手指甲里硬容纳十一滴水是一个什么概念,我被人硬拽到一张小马扎上,一只刚刚泡了块方便面的饭缸塞到我的手里,紧接着是一块一直放在炉子上烘烤得喷香的馕也到了我的怀里。
赵杰叫道:小张,你再到军需库里去取一些罐头来招待我们的贵客!
一个顶多只有十八岁的小战士应了一声,飞也似的跑了。
吃吧,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真是委屈你们了,不过在我们这里。总能吃上个热乎饭。
其他人也被拥簇进屋子里。整个屋子立刻显得狭小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用一把铝制的小饭勺,慢慢的吃着泡软的方便面,和那个烤得暖暖的青稞面做成的馍馍,在方便面里还有一些硬硬的肉块。我必须仔细咀嚼,才能勉强将那几风干的肉脯嚼碎咽进自己的胃里。
那个小战士抱着一箱水果罐头飞跑了回来,我真的有几分惊讶,在这种氧气只有地面一半,空手都等同负重二十公斤的环境中,这个看起来又瘦又小的孩子,怎么抱着一箱沉重的水果罐头,还会跑得这么快。
小战士把一瓶水果罐头送到我的手里,我略略疑惑的看着手里那瓶罐头,两千零二年春节的钟声刚刚响过没有多久。无论是在商场或者是军营中,我已经很少再看到这种直接用一个金属片做成的瓶盖压在瓶口,里面还有一个起到密封作用的白色橡胶圈,只能用军刀一点点撬开的水果罐头包装了。
我的目光最后落到了这瓶水果罐头的出产日期上,上面赫然印着一九九零年七月出产的字样,我手里的这瓶苹果罐头,竟然已经有了十二年历史。
赵杰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小战士,他搔着头皮道:不好意思。这些罐头是我们自己吃的,小张还不快去帮大家换一下!
不用了!
我拔出自己身上的军刀,慢慢撬开这瓶拥有十二年历史的水果罐头,用那把小勺捞起一块可能是苹果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把它送进嘴里。那块苹果已经被泡得又软又烂,根本不用牙齿去咬。就在我的嘴里化成了一团,但是这只罐头的密封做得不错,它还是甜的,密一样的甜。
当天夜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和这群驻守在中国海拔最高兵站里的军人们聊了多久,我们聊人生、聊理想,聊在军营的生活,我们聊一切的工作守则许可范围内的话题。
最后我和凌云智挤在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在我们登上汽车前,赵杰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他只懂得说一个词:谢谢!谢谢!谢谢!
当汽车驶出很远,我回过头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在那个兵站的前面,一群共和国的忠诚守卫者,还站在那里遥遥对着我们挥手。
凌云智低声道:他们都是英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汽车驶到了喀喇昆仑一座冰峰的山脚下,易军低声道:下车!
在一片平坦的石滩地上,一座高大的、伟岸的纪念碑,就象是一把指向苍天的利剑,骄傲的挺立在那里,那四方的基座上带着斑斑的风雨印痕,仿佛正在向每一个走到它面前的人,诉说着它的悠久历史和一个火热的激情年代。
凝望着这座坐落在海拔五千米高原上的石碑,在它的背后就是常年积雪覆盖的雪山,在它那山的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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