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仅仅是造反这件事。
连玥微微摇头,又道:“欧阳钊,承认吧,从头到尾,你的内心没有一点安全感。否则你不会从一开始就对付欧阳铎。”
欧阳铎对欧阳钊根本没什么威胁。
谁都知道欧阳铎一向重情重义,即便他登上皇位,只要这几个弟弟安分守己,欧阳铎绝不会轻易动他们。
欧阳钊完全可以当个自由自在的闲散王爷,只要他不要有那么大的野心,不要妄想着对欧阳铎不利。
但欧阳钊没有。
那都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欧阳钊才会咄咄逼人、步步为营。
这又何尝不是诚和帝造成的?若他肯公平的将宠爱分给每个儿子,或许欧阳钊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只是连玥同情欧阳钊,但永远不能认可他的做法,更做不到原谅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戳破心思,欧阳钊有些恼羞成怒的喊:“你胡说!”
“我胡说?”连玥嗤笑,“欧阳钊,你自己也明白的不是么?”
欧阳钊微微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扫了三人一眼。
是他看错了吗?为何他们眼中都带着淡淡的怜悯?仿佛他是个可怜虫?
“你胡说。”欧阳钊咬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嘶哑,“我只是要拿回被抢走的东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皇子,是众人景仰的存在……”
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想说服连玥他们,但更像是想说服他自己。
对啊,他拥有这么多,出挑的外貌,生来便是皇子,他被这么多人羡慕着,他怎么会可怜呢?
一定是连玥的错觉。
然而这时诚和帝无情的戳破了他的幻想:“钊儿,醒醒吧,你所以为的,不过是朕让人这么做的。”
欧阳铎和连玥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虽然他们之前就和诚和帝通过气,但这事还真不知道。
诚和帝作为一个帝王自然秘密众多,他们有不知道的也不奇怪。
欧阳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开口:“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生母就是刘贵人,而非孝贤。”诚和帝淡淡开口。
“不可能!”欧阳钊下意识的辩驳。
连玥感觉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也难怪,欧阳钊一直以自己的身世为动力,他谋划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个真相。
现在真相变成了谎言,曾经的动力烟消云散,欧阳钊会崩溃也在情理之中。
诚和帝很冷静:“朕没有必要骗你。你的确是刘贵人的儿子,但朕为了磨砺铎儿,便让人向你传递了这个消息,并串通太医令你信以为真。”
而现在,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欧阳钊忽然发觉自己浑身乏力,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再也支撑不住,瞬间瘫软在地。
他的长发微微披散开来,凌乱不堪,一如一周前欧阳铎被软禁时一般狼狈。
他难以置信的望向诚和帝,无法相信这就是真相。
但诚和帝有句话说得没错,他没有必要骗他。
如果他才是孝贤皇后的儿子,诚和帝当然会维护他,
因为孝贤皇后是诚和帝床前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他爱她所爱的,护她所护的,帝王从来不是没有多情的一面,只是他这一面只展示在至爱面前。
直到此时此刻,欧阳钊才发现,诚和帝的眼神如此冷酷。
他恍惚想起一个月前,他从边境凯旋而归,诚和帝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黄袍飞扬,诚和帝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脉脉温情。
那也是假的吗?
究竟这个局是从何时开始设的?他又是何时一脚踏入的陷阱?
欧阳钊不敢想,也不敢去想。
前所未有的绝望将他笼罩,欧阳钊眼前一黑,感觉喉头涌上一股腥甜,险些喷血而出。
恍惚间他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他和二哥尚年幼,还不懂尊卑有序,他只是个崇拜哥哥的弟弟,常常跟在二哥身后玩耍。
那日他与二哥在御花园嬉闹,几乎是同时摔倒,父皇恰巧经过,第一时间将二哥抱了起来,掸去二哥身上沾的灰尘,温柔的问二哥有没有伤着。
他被遗忘在角落,宫女不忍的看着他,父皇甚至吝于施舍他一个余光。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还是不曾改变。
在父皇心中,他们这些弟兄都不过是二哥的垫脚石。
是啊,能将混乱不堪的天启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父皇又怎会是一个昏庸之人?
恐怕从一开始,他就将他们这些跳梁小丑的把戏看在眼里,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引导二哥去解决他们。
父皇喜欢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二哥;他心目中的太子,也只有二哥一个人选。
二哥要做的,只是在父皇的协助下,成长为父皇心目中合适的接班人。
这一刻,欧阳钊想了很多,想得越多,他的神色就越发苍凉。
连玥抿了抿唇,对欧阳钊越发同情。
她虽然觉得诚和帝的做法太有失偏颇,但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说什么。
有的时候,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心疼了?”欧阳铎忽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问。
连玥睫毛微颤,已经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她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如果欧阳钊是太子,如果他受到了公平的对待,他会不会不是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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