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队终于到达官驿,领头卒们拉来三辆囚车,将他们一个个赶上去,便自己去吃饭去了,休息一晚,明早要赶路。
囚车曝留官驿后院,有人轮番看守。
每辆车扔进七八个馒头,让他们随意分配。其中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捡起一个塞进嘴巴,又把另一个馒头递到那个黑发的囚徒眼前:“吃。”
黑发囚徒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稚气未脱的脸,小心接过,才慢慢啃咬起来。
“你叫什么?”黑发囚徒问他。
“青桑。”少年笑,“你呢?”
“不知道。”黑发囚徒低低回答。
少年讶然:“你没有名字吗?”
“疯子,野兽,怪人。”黑发囚徒列数,“随便挑一个。”
“这哪是人的名字。”少年摇摇头,“要不我帮你取一个,可好?”
黑发囚徒定定地望着他。
少年不待回答,独自思考起来:“嗯……安乐,和我一个姓,青安乐。怎么样?”
青安乐?黑发囚徒沉默许久,才点头。安乐安乐,平安快乐。这大概也是他这一生,追求的吧?
“青桑,为什么你不害怕?”青安乐问。沦为阶下囚,大多下场惨不忍睹,为何还是如此平淡呢?
青桑望了望天边的火烧云:“怎么不害怕?我是遗腹子,母亲是舞女,如今年纪大便跳不动了,家里越来越穷,我是男子汉嘛,当然也替她分担。偷偷瞒住她,跑进军营,这样,只要我一直打仗,母亲就有饭吃。”他顿了顿,“我没想过会被抓,其实……我很讨厌打仗。我不明白为什么储戎少主要侵略,我崇拜宫本将军,他虽然不是冗国人,但他给冗国带来过和平年代。”
到底是小孩心性,童言无忌,喋喋不休地聊了好多,最后才回答他的问题:“我相信如果遇见宫本将军,他那么好,肯定会放我回家的。”
好?青安乐笑得轻蔑,他屠杀这么多冗国人,估计念他好的就你一个了,青桑,你太单纯,只看见社会最美好的一面,却忽视了它最最丑陋的那刻。他不忍打碎他的美梦:“你想跟着宫本绛臣?”
“我们是敌对嘛,即使愿意,我也不想给他惹麻烦。”青桑笑得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安乐大哥,你呢?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呀?”
“乞丐。”青安乐率性开口,“我其实不算真正的冗国人,我的一半血脉属于鹊国。不过在冗国没人认可,在鹊国也没人认可,就只好做个乞丐了。”
“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为了生存才参军的?”青桑既可怜他又觉得开心,青安乐和他一样,并不是热爱战场,而是被迫,他们都不是天生的屠人份子。
“嗯。”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
行了四日,路程已赶至一半。青桑老是问他,他们接下来去向如何,偶尔也会面露忧色,青桑怕母亲思念,又怕她生病没人照顾,他实在想早点回家。
青安乐见他对奴隶完全没有概念,怕他承受不起结果,只是简略地撒下善意地谎言,如果能遇上宫本将军,一切都能实现。
记着青安乐的安慰,青桑终于放心,沉沉睡去。
青安乐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稚嫩的睡颜,心想,宫本绛臣,遇见你,青桑会不会逃过一死?还是死得更快?
作为传说中的战神,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他碧玺般的眼眸发出夺目的光彩。
我很期待。
……
这一日,似乎注定有事要发生,风雨大作。
他们一行人,赶至山坳,便见远处一大批人包围着什么,据领头卒的观察,估计是山匪,貌似有人遭殃了。押运奴隶的兵数不多,不愿生事,准备掉头绕道而走,马嘶声却惊动了前方的人,这下,他们想不掺和也不行了。
世道乱,匪徒是不怕官的,换一种说法,他们的意识中,杀官越多越自豪。
几句话不和,便大打出手。混乱间,不知谁砍掉锁住囚笼的铁链,十三个奴隶全部逃出。双方杀红了眼,除了自己人,一个不放过。冗国奴隶们为了活命,被迫加入战斗。
明晃晃地大砍刀正要碰上青桑的脖子,青安乐大吼一声,将那人的双手截住,清脆的骨裂声清脆在耳,他再往那人肚子上一脚,砍刀的主人直接暴毙。
习习风起,大雨滂沱,所有人互相厮杀,全身上下混满泥泞,肮脏疲惫。就在青安乐徒手双拳,渐渐不敌刀剑之刻。一柄银枪深深地刺穿正凶横地扑向他的那名山匪的后颈。
山匪倒地之后,青安乐的视线才完全开阔。
首先出现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千里宝驹,它高昂着头颅,前掌毫不留情地踏上尸首,残酷不惧。
接着便是那个沐浴在雪中的男人。银白色绸衣仅仅打湿,一尘不染,点滴血丝都没有,他俊美的脸庞上,那一双眼像猫,高傲不羁,看穿万物,弗如天神。
他手持的长枪,枪身为通体银漆黄花梨木,光滑明亮,精钢卢叶枪头,浮露古纹图腾,枪长九尺,霸气凌然。
青安乐去过凤遗,凤遗城中央的将军庙,供奉着一把一模一样的枪,它的名字叫“风雷”。
青桑也有幸去过一次,也同样看见过。此刻,他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兴奋,也不顾危险,不管遍地血腥,大声喊问:“宫本将军?你是宫本绛臣大将军吗?!”
又刺出一枪,宫本绛臣才勒马回头,略微惊讶地打量青桑,又瞥
喜欢女谣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