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不躲避,反而迎着他走过去。
唇边挂着一丝歉意的微笑,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不请我进府讨杯茶喝么?”
咄苾很明显的一怔,脸色阴沉:“你倒是还能记得起我啊!”
当初,是因为我骗了他,他才会投降的,而我当时本来是出于好意,只是后来李世民的变卦实在是我始料未及的。
“咄苾,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么?”我问道。
几个月未曾见过咄苾的面了,因为李世民的不允许,只是我没想到的,如今我却能够如此坦然,如此平静的面对他。
咄苾又是一愣,恨怒之意顿时消去大半,只是声音依旧狠狠的:
“进来吧——纤儿。”
他唤我名字时,声音有微微的温柔,也有些微的尴尬,我知道,他仍是没有办法放弃那段感情,尽管因为我的过错,使他失了国家。
府内虽然仆妇成群,但依旧十分的冷清,只是宅子在京城之中,算得上极好了,可见李世民也并未亏待了他。
穿过前往正厅的水塘,里面的荷花开得正盛,我看到鲁米娜正划着一叶小舟,在采荷花,身上葱绿色的薄纱衣裙与满塘碧绿的荷叶映在一起,这个来自草原的姑娘此刻看起来却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子一般温柔娇俏。
虽然她看起来过得很舒心,但眉头却轻轻的蹙着,似幽似怨。
我略略驻足,鲁米娜也看到了我,眼光忽然恨恨的瞪着我,见到我身边的咄苾,却又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我,划了小船往另一边去了。
她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见她不理我,我也不再去自讨没趣,于是随了咄苾前往正堂。
心中却想着,看来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虽然这里没有广阔的草原,遍地的牛羊,但论及生活条件,总还是比突厥强上许多。如果真是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但是咄苾,却明显的苍老了十岁一般,他的内心,一定仍是挣扎难耐的。
在一众仆妇诧异的眼神中,我跟在咄苾身后进了正厅,并让狗儿与伽云守在外面。
下人上来奉茶,却是草原上特有的奶茶,奶香扑鼻,我心中略略一松,仿佛我们二人正坐在草原上。
“为什么要骗我?!大唐的皇帝就那么了不起?你宁愿做他几千妃子中的一名,也不愿做我的唯一?!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非要置草原于死地吧!”我还没来及喝上一口奶茶,咄苾已经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对于这件事,我是有过一段时间相当的自责的,不过现在,除了仍有些歉意外,我已经看得很淡了:
“咄苾,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当初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因为大唐的皇帝答应我,只要你降了,他就会放过你,放过草原。那种情形下,如果我不那么做,恐怕我们连这次的相见都不会有了。只是,我没想到大唐的皇帝竟有如此的深谋远虑,利用了我。”
是的,当时的大唐军队,无论任何方面,都远远超过草原的勇士,如果咄苾不投降,恐怕不出三日,大唐必胜,而且还会血流成河,草原一样会被李世民占有,那样草原的损失就更大了。
而我,当初不过是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除了咄苾与我,恐怕至今还是个秘密。
那时,我情急之下,派了伽云去送信,匆忙中,我对咄苾承诺,只要他投降,李世民就会放过草原,放我回去,两国永久交好,就像大隋时一样,只要突厥年年纳贡,不再扰边,两国必得安宁。
并且,我在信尾含糊的说了句,我愿随他回突厥,当时骗他,只是希望他快些投降,否则,每多拖一刻,便会有更多的勇士流血牺牲,并且当时的我,确实是想着解决这一切之后回突厥的。
当然,我要去的仍旧会是雪山。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我阴差阳错的回到了长安,这一切都不在预料之中,但是现在的我,却觉心中万分宁静,再无多少牵挂。
毕竟,据我所知,现在的突厥,已在大唐的治理下,渐渐繁荣,有了大唐的帮助,我相信突厥的百姓一定能够过上好日子。
“我信!”咄苾的眼神很坚定的看着我,虽然仍有恨怨,但更多的是一种激动,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痴心未改。
“我信你是为了草原好,为了百姓好,也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不该给了我希望,又把我推向绝望。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咄苾的情绪有些失控,单手捂在胸前,面色沉痛:
“这里,在流血,你知道么?我宁可身子流血,宁可脑袋被砍,我也不愿忍受这种痛苦的煎熬,纤儿,你明白么?!”
看着他扭曲的脸庞,浓密的胡须,以及灰暗的面色,我就知道,这几个月,他的日子不比我好到哪去。
这也正是我的歉意所在。
虽然现在的草原与中原不再有战争,百姓们终于能够安居乐业,但于这件事上,我是最不对起咄苾的。
当然,我并不后悔当初的做法,否则现在的两国,恐怕还在战争,而突厥,恐怕已经走向灭亡了。
“咄苾,都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了你,你可以恨我怨我,但请你善待自己。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该是冷静下来,放开一切俗扰的时候了,鲁米娜她很好,珍惜眼前人吧。”我一边向他道歉,一边劝道。
“珍惜眼前人?你何曾珍惜过眼前人?罢了罢了,如今说这一切,都是徒劳罢了。我本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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