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公主看着满桌子的菜点,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南朝的习惯和匈奴就是不同,打仗也这般讲究,做的菜光样子就好看,不像他们,从来只会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章嘉悦见她心思在饭菜上,也不理会,将桌子上的宣纸仔细收进盒子里,才转回到桌子旁边。
匈奴公主早就已经大口吃了起来,只是没多久,外面便响起了声音,嘈杂入耳,像是在吵架,又像是因什么事起了争执。
扶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嘴里直叫着不好。
章嘉悦眉头一横,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还这般冒失,“怎么了。”
“小姐,外面的士兵闹起来了,也不知道谁说了匈奴公主来的消息,现在全军的人都知道了,都叫喊着,要将她祭旗,以告慰那些死去将士的衷魂!”
匈奴公主手里的筷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瞬间起身,抽出身上的鞭子,动作一气呵成,“他们好大胆子,敢用我祭旗。”说着就要冲出去。
“站住!”章嘉悦冷言制止,“你这般出去,我敢保证,你定然死无全尸,若不信,你大可以出去试试,你一旦出了我这个帐篷,我也保不住你!”
“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凭什么要拿我祭旗?”匈奴公主脸上尽是愤怒。
章嘉悦冷笑一声,将她拉到窗子旁边,让她看清外面的人,现在外面,已经围着许多的士兵,而孟亭均和孟亭榭,正在极力安抚将士们的情绪。
章嘉悦收回目光,沉声道:“怎么样,看到了吗?无冤无仇,你看到那些将士身上的伤了吗?你可知道,他们中的许多人,比你的年龄都小,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他们现在正在饮酒赏月,他们亦有家人,那些成婚的,家中有妻子,有老母,有孩子,可是为了保护国家,他们出来战争,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们,因为你父汗和你哥哥的野心,他们才背井离乡。”
章嘉悦说了许多,每说一句话,匈奴公主心里就沉重一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将士都是怎么生活的,亦想不到,他们身后还有着千千万万的家庭。
她只认为自己是公主,生来就是,许多人宠着她,爱着她,这次的战争,她虽然不喜欢,却不知道背后竟有这么多的伤痛。
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受伤的匈奴士兵,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有些人受伤太严重,无药可救,最后只能悲惨的死去,而他们的家人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
她现在才觉得战争很残酷,若没有战争,他们匈奴那么多人就不会受伤,外面那些士兵也不会个个眼中都充满了恨意,想要杀她。
她突然怕了,害怕章嘉悦将她交出去,那些人的眼神那么可怕,他们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她害怕,却也不想被那么多人恨着,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只不过是个匈奴公主而已。
章嘉悦瞧见她眼中落下两滴泪水,知道她心中定是动容了,“公主,你是个善良的女子,这场战争都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南朝有意和解,保一方百姓安宁,你父汗却不肯,要刀兵相见,若在太平年代,我自然不会利用你,利用你的玉佩,可现在不同,如果能够用一枚玉佩,救我士兵,我当然会做,只是,我不是你父汗,也不会将你当成人质。”
匈奴公主眼中尽是泪水,眨了眨眼睛,身子微动,最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章嘉悦对扶桑使了个眼色,扶桑会意,将她扶到了桌子旁边。
而章嘉悦,则挺着肚子出去了,太子妃私会匈奴公主这件事可大可小,处理好了,什么事都没有,处理不好,便是一场灾难。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让孟亭均独自一人承受,她要出去说清楚状况,至少,表面自己的态度。
孟亭均见章嘉悦独自一人出来,连忙过去扶着她。
那些士兵看见她,沸腾的声音消失了,只不过他们的眼中,却露着不信任。
这样敏感的一个时期,一个匈奴公主来找章嘉悦,怎么说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浮想联翩,他们不信任,也是应该的。
其中一个更是大着胆子高声问道:“娘娘,你可是要包庇那个匈奴公主?”
“杀了她,杀了她……”
孟亭均摆了摆手,叫喊声这才停了下来,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那些士兵眼神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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