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推波助澜,我还做了很多。
那么我想问问许法医,我做了那么多,有罪吗?
如果有,也不可能定为杀人罪,不可能被判死刑吧?
如果不判死刑,那要如何给那些受害人一个交代呢?如果不是我的谋划,如果不是我的布局,如果不是我的推动,可能这些人都不会死。但事实是他们全都死了,而且每一个都跟我有关系,可本质上我却没有动手杀死过任
何一人。那么到底是我的罪重,还是挥动屠刀的那些人罪重呢?
许法医,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吗?
……
下面,我们说说最后一个问题吧。
许法医,我相信你已经猜出来了,苏沫从来都没有被那些涉案人转移过。
哦,我忘记了,她还是被转移过两次的。一次是杨培把她转移到了我的手里,另外一次是我把她转移到了公主岭。你一直困在连环案中,苦苦寻觅着幕后真凶,怕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起连环案发生的过程中,我仅仅去了一趟香城吧?更想不到,案发最初我就带着苏沫离开了,从她
身上放了点血就彻底把你迷惑住了。
许法医,说句心里话,不管是因为林山还是因为我的颠沛流离,抑或是因为公主岭今天的一切,我对你都是充满恨意的。
对苏沫,也是如此。
可我不会杀你们,因为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们做了应该做的事,尽了应尽的责任,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们所能掌控的。
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会就此罢手,并不代表我会放过那些人,他们每个人都该死,都需要接受审判。
包括,你们警方。
同样都是人,同样都在犯罪,为何警方不能一视同仁?
有的人蒙冤入狱,多年翻案无果,而有的双手沾染了鲜血,却能无所顾忌的逍遥法外,这公平吗?
你告诉我,公平吗?
……
许法医,跟你玩儿这场游戏真的很累,因为游戏越是向下进行,我内心的绝望感就越是强烈。
我不敢想象这世间隐藏了多少罪恶,也不敢想象有多少是非黑白被混淆了,更不敢想象世间到底有没有公道可言?
我限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能不能将苏沫救出去,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现在,我要去做两件事。
第一,杀了林文书。
第二,祭拜林山。
然后再回到这里,结束我的生命。
……
这与其说是一封遗书,倒不如说是穆羊人临死前的自白书。读完之后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气力,如同烂泥般瘫坐着无法动弹。
我想,这辈子我没有勇气再去读第二遍了。
此时此刻,将我全部脑海占据的只有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纯粹的善与恶。
二者之间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又该如何取舍?
我不知道,或许师傅也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这身警服,我还有必要再穿下去吗?
……
今天,是抵达省城医院的第三天,苏图醒了。
“许峰,你是怎么想到穆羊人的?”
“根据你的提醒,排除掉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匪夷所思,也必将会是真相。”
苏图曾经说过,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动机并不单一,还有着映射以及审判双重寓意蕴含其中。
抛开全局,审视个案就会发现,幕后真凶必须同时满足下面五个条件。
第一,对我和苏沫都是极为熟悉的。
第二,对于执法机关、乃至于社会都是不满的。
第三,自幼没有良好的生活环境,种种经历必然是充满了挫折和困苦的。
第四,年龄不会太大,心理极为成熟。
第五,逃脱过法网,甚至有“借尸还魂”的高明手段。
当时,我进行了长时间的回忆,将所能记起的犯罪嫌疑人挨个梳理一遍后,发现只有穆羊人具备这种可能。
原因有两个,一是我没有看到他自焚后坠落山崖的过程,二是我没有检查穆羊人坠崖后的尸体。我清晰记得,当时敛尸的是林文书,当我下山问起穆羊人的时候,他说过这样一句话:“连烧带摔,已经彻底没有人形了。我们过去的时候,看到了血渍渍的一片,脑浆都
喷出去了老远。”
当然,即便想到了这些,我也不能确定幕后真凶就是穆羊人。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可既然只有穆羊人存在一丝可能,那就必须去调查清楚。事实证明,当初自焚跳崖果然是个诡局。
“你又是怎么找到公主岭的?”我问苏图。
“我的方法很简单,也很直接,利用权限调取你近两年来接触过的所有案件和嫌疑人。通过排检法,最后怀疑到了穆羊人的身上。”
“这个东西,你看看吧。”我拿出了那封遗书。
“许峰,苏沫醒了吗?”苏图挣扎着坐了起来。
“没有。”我失落的摇了摇头,“不过医生说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应该就快醒了吧?”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去趟达格县。”说着,我将目光眺向了远方,“既然我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有责任和义务还那里一片安宁。”
“什么意思?”苏图不解。
“看完那几张纸,你会明白的。”
“早点回来,苏沫还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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