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皇帝,方少云,鱼鳞舞三个人的表情和心情几乎都一样,那就是:惊恐!
方少云惊恐的是:老太君这是中邪了吗?怎么干起这种自杀行为的事来?还是,她跟拓跋珪有仇啊?
鱼鳞舞则是莫名其妙外加愤怒!
老太君这是怎么了?不是在讨论娶不娶东离国大公主的事吗?为什么转变成了揣测拓跋珪造反?
在皇帝和未来皇帝的面前说自己孙子有野心会造反,只怕天底下除了她柳老太君再没旁人!
“老太君!”鱼鳞舞不满地低唤了声。
柳老太君却连眼神也没飘向她,只是很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庆云皇帝,一面继续追问:“皇上,假如会有那么一天,皇上你该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杀了啊!难不成还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还再说一句“多谢”吗?
庆云皇帝很不懂老太君这是要干什么,他皱着眉头,双眼中射出鹰隼般的眼神审视着老太君,一字一句极其缓慢地问:“老太君这话,是何意?莫非是朕哪里错了,让老太君不满意么?”
“不,老身不敢。”老太君不慌不急地继续说:“老身之所以这么问,正是因为皇上您过于爱惜威国公,甚至到了将国家安危置之脑后的地步。”
这话让众人更加不解。
老太君也没跟他们兜圈子,直言道:“皇上为威国公再娶平妻,还是身份贵重的异国公主,这份殊荣可说是旷古难见。但是皇上,您难道忘了威国公手中握有兵权,您就不怕哪天他生了异心时,这异国公主恰好是他最得力的臂助吗?
到时候威国公手中掌握的兵权,再加上东离国的襄助,大魏江山还能安稳吗?”
老太君的话让庆云皇帝犹如当头一棒,想到这极有可能的事情,他的后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口中犹自迟疑道:“威国公向来忠心耿耿,这个,应该不会吧?老太君是否多虑了?”
“是不是老身多虑,皇上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只是老身在定国公身边多年,别的没有懂得,却是懂得两个词:人心易变,未雨绸缪。老国公曾说过,这天下间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一直不变,要想不让这种变化发生,就只有防范于未然。
皇上英明神武,如今老身还在,威国公与太子又曾交好,加上孙媳鱼氏又是个只喜欢平静的,所以现在没有变化。
但是谁敢保证娶了那瑞玛公主后还能保持这种情况?瑞玛公主进了门就是新欢,有道是旧爱难敌新欢,就算现在威国公还念着当初鱼氏救他的恩情不会怎样,但架不住瑞玛公主的枕头风啊!
再等到老身故去,威国公难保不会眼热权势,在瑞玛公主的煽动下生起谋逆之心。
所以老身为了不让拓跋氏一家的清誉蒙尘,不让老公爷拿命拼下来的一世清名受辱,不想我拓跋氏全族的人命收到牵连,恳请皇上收回威国公的兵权,令他回到青羊城,从此断绝青云路,做个安分田舍翁。”
老太君洋洋洒洒一篇话说完,当即拄着拐杖就对庆云皇帝跪下了。
庆云皇帝心头如同被敲响暮鼓晨钟一般,脑子中轰然炸响——对啊,如果拓跋珪当真有一天起了谋叛心,那瑞玛公主那么爱着他,定然会全力襄助的。
太子虽然聪敏,但是从没掌管过军权,更没有学过行军布阵,要是真动起手来,他可不是拓跋珪的对手。
这时他可不再想拓跋珪会不会有这个野心了。在他心里,男人天生就是追逐权力的,没有哪个男人会放着能当上皇帝的机会不要,安分守已做个臣子的。
以己度人,庆云皇帝觉得换了自己是拓跋珪,绝对会在自己和老太君死后,毫不迟疑地造反。
庆云皇帝打了个冷战——不行,他不能容许这事发生,决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次承受兵火连天,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他亏欠这个儿子太多,他要用尽自己余生的全部力气给儿子一个安稳繁华。
可是如果真的按照老太君所说,将拓跋珪撤去兵权,并赶回青羊城,庆云皇帝又觉得他做不到。
不光是因为拓跋珪的生母流云袖薛慰娘,就是对死去的定国公,活着的皇后,他都没办法这么做——太绝情了!
还有朝野上下的声音,他们会怎么想怎么看这事?只会认为自己这个皇帝是个心机深重过河拆桥的无信小人!
如果天下人都这么看,那么自己这个皇帝还会有威信吗?
即便这些顾虑通通抛开,但就大魏现在的军队来说,拓跋珪现在也不能离开。只怕他前脚撤了拓跋珪的职,后脚就被边境告急的烽火奏折打的焦头烂额,还得继续去请回拓跋珪!
真那样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说不定拓跋珪会因为委屈产生不满,进而在瑞玛公主的唆使下,干脆跑到东离国去帮他们了……
不行不行,这种自毁城墙的蠢事绝对不能做!
“老太君请起。”庆云皇帝伸手扶起老太君,抱拳深深一躬,“多谢老太君点醒朕,否则朕就是大魏的罪人了!请受朕一拜!”
老太君忙伸手托住,微笑道:“不敢当皇上的礼。老身也并没做什么,只是遵循老公爷为了大魏的一片赤胆忠心而已。”
庆云皇帝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公爷于我大魏江山,功勋彪炳史贯千秋。
朕在此发誓,我慕容皇室后代,无论是谁,都不许轻慢青羊拓跋家。所有文武官员以及皇室子孙经过拓跋门前都必须下马落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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