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叶尘便要离开,秦昭突然又抓住她。
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是用尽了极大的勇气:“可不可以……陪我?”
“嗯?”
叶尘有些迷惑,秦昭怕她误会,焦急道:“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我只是想像以前一样……”
听了这话,叶尘明白了,她笑了笑,点头道:“我明白。”
秦昭看着她的笑,完全回不过神来。
叶尘去洗漱后,躺上了秦昭的床。
这张床很大,和当年他们在茅屋那张小床根本不一样。两个人隔得很远,看着床顶,一言不发。
“我以前在皇陵的时候,总想买个大床,”秦昭沙哑出声,慢慢道:“那时候我觉得,床又小又硬,怕你睡得不舒服。可后来我来了皇宫,我才知道,其实皇陵那张床才是最舒服的。因为那时候我离你特别近,我抬起手,就可以碰到你的手。”
“其实陛下如今只要想,也可以离我很近。”
“我第一次拉你的手,其实我很紧张。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显得自然一点,握上你的手。我想了大半夜,感觉你睡着了,我才拉住它,那时候我手心里全是汗,心跳得特别快……”
“其实我醒着。”
“其实你一直醒着。”秦昭忍不住笑了:“我做所有事的时候,你都醒着,默许,是吗?”
“是。”叶尘看着床顶,慢慢道:“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
说着,叶尘转过头,看向秦昭:“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是什么隔在我们中间?”
秦昭没说话,他无法开口。
叶尘叹息出声:“阿昭,为我做到只娶一人,有那么难吗?”
不难。
可是又更无法跨越的理由隔在他们中间,早不是一个后宫的问题。
秦昭不再回答,两人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他们的手就放在一起,却没有任何人伸过去,触碰对方。
第二天叶尘去准备出宫的东西,秦昭不敢去看她,他在御书房批折子,一直批到深夜,等到了晚上,无数思绪涌上来,他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也是让人拿了酒来,一个人喝了许多。
旁边太监劝着他,昨日才坏了胃,不能这么喝。
可他听不进去。
他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人的样子。
她很快,就明天,她就会离开。
从此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会成为别人的夫人,和别人有孩子。
她的温柔不是他独有,她的爱情不是他独有。
甚至于,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他连见她,都是逾越。
这些念头回荡在他脑海里,他无法抹去,只要一想,就是钻心的疼。
他反复喝酒,酒一杯一杯倒进去。
太监劝不住他,等他喝够了,才将他扶回去。
他神志有些不清了,根本不知是今夕何夕。隐约觉得被人扶回去,洗干净之后,他躺在床上,他突然想起来,孟卿卿脚上冷了冻疮,他晚上没让她泡脚。
于是他去拉扯旁边的人,嘟囔道:“天气冷了,我给你捂着,就不容易长冻疮了。”
对方一开始还抗拒着,听到他这句话,对方就愣了。
他趴在床上,将那人白皙娇小的脚抱在胸口,抬起头来,傻傻笑了:“是不是很暖和?”
叶尘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面前耍着酒疯的人,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
她觉得有无数情绪哽在喉咙里,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秦昭看着面前眼里仿佛是含了水一样的姑娘,不知道是怎么的,骤然想起很多事情。
他想起他是沈景逢时那个夜晚,她平躺在他旁边,僵硬着身子,十分紧张。
他想起他覆在她身上,埋在她身子里,起起伏伏时,那份温柔和甜美。
他从来都是不记得“感觉”的。
然而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想起来,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似乎想了起来。
面前的人和当年的人仿佛是重叠在一起,这一刻的爱情和那一刻的爱情交织一起,他忍不住探出身子,慢慢吻了过去。
叶尘瞧他吻过来,感觉自己仿佛也是醉了一样,脑子里根本清醒不过来。
对方猛地压了过来,将她按倒在床上,如狂风一般卷席而入。
无数记忆涌上来,交织在一起。
他想起来……
他想起来了……
是这个人。
哪怕变了性格,变了名字,可是当她抬眼看向他时,那眼中的光芒却是一模一样。
当年他爱上她,如今他爱上她。
这个人是叶尘,这个人才是叶尘!
他脑海中无数回忆炸开,当年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感情冲撞入脑海。
混杂着女子依稀水蓝宫装,在夜色中提灯等候的模样,成为一股巨大洪流,冲刷在他心中、他身体、他脑海,每一个角落。
“我怀孕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要嫁给谁,我过得好不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放我走吧,好不好?”
“那请殿下写和离书一封,放我出府吧。”
……
不能走。
她不能走。
她这一辈子,下一辈子,绝对不能走。
他狠狠撞着她,抱着她,仿佛是要将她彻底碾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叶尘咬牙受着,听他反复道:“你是我的,你别想走,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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