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莞仍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
虽然九王府的人一再保证,说墨小然已经脱险,现在在安全的地方,很快就会来和她汇合。
但她没能亲眼看见墨小然平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终究不能放心。
回想着刚生下墨小然的那天,她满怀期望,盼着孩子出世,但盼来的却是与她的分离。
她害怕这次的等待,又是另一次别离。
阿莞不知道已经叹了多少次看,回头见,突然看见墨非君站在不远处的芭蕉树下,静静地凝望着她。
她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
二人隔着夜色,两两相望,竟是无言。
突然一道赤红在夜空里闪过。
阿莞的脸瞬间转白,扶着窗台的手,蓦地抠紧。
那抹赤红,是凤女封印松动引起的灵波动荡。
他们……终究是走了这一步……
凤女的封印并不是与凤夫一次欢好就能解去,但有了一次,自然会有二次,三次。
这次封印只是松动,那下次,下下次,再下下下次……
凤女体内的封印终究会被解开。
墨非君从夜空里收回视线,向窗口走来。
温暖的手掌覆上阿莞冰冷的手。
“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何不试着随缘。小然不再是以前的小然,已经懂得分辨是非黑白,也懂得分辨善恶。”
这话像是一滴水,滴进静如镜面的深潭,化开圈圈涟漪。
她听二水说过,以前墨小然是被关在蛇洞里长大,除了容戬和重楼,再没接触过任何人,对人情世故,是非黑白一无所知。
正因为她的懵懂无知,才会有后来悲剧。
21世纪的墨小然,她是亲眼完过,还相处了许多年。
她知道21世纪的墨小然有多善良,她不该怀疑那样善良的女儿。
然而,她作为时光的守护者,她不能不担心惨剧再次发生。
同样作为母亲,她更不希望女儿再次受到伤害。
这些日子,她一闭眼,就是墨小然痛苦的模样。
她想一次,心就滴一次血。
心疼是恨不得把那些痛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阿莞长吸了口气,轻道:“你知道小然找到我,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墨非君虽然一直怀疑,墨小然的记忆是被阿莞封存,也曾问过阿莞,可是一提起这事,阿莞就会发脾气,然后自己关起,许久不肯见人。
他知道,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让阿莞极难过的事,所以后来,再也不提。
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向他提起。
“她说,娘帮我,让我忘了他,要忘得一干二净,一点也不剩。我怕剩下一点,我都会去杀了他。可是,杀了他,我也会活不下去。”
阿莞的眼睛慢慢地湿了。
墨非君身体僵住。
要多痛苦,才会要忘得一干二净?
墨小然和容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痛苦成这样?
阿莞吸了吸鼻子,强忍下涌上来的泪意,“她不肯告诉,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地求我,让她忘掉容戬。或许你觉得,我这个做娘的狠心,死活都要拆散他们。可是,你岂能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她封住的记忆恢复以后,记起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往事,该怎么办?”
墨非君沉默。
人这一辈子,最逃不出去的,就是一个‘情’字。
***
秦修文望着前方望不到头的黄土路,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马已经全力奔跑,他却仍然嫌慢,不住地打马,恨不得把马打得飞起来。
那马经不起他那打法,加上一下路下来,没有半点休息,又没喝过一口水,终于撑不住,‘轰’地一下倒下。
秦修文被摔倒在地上,怒不可遏,忍着痛,飞快爬起,见马仍然倒在地上,上前拽住马缰,怒道:“起来。”
马口吐着白沫,挣扎了两下,起不来。
秦修文认为自己倒霉,马也跟着欺负他,越加气愤,扬起马鞭没头没脑地冲马打下,“起来,再不起,老子打死你。”
一个老猎人驾着驴车路过,看得不忍心,道:“公子,那马累不行了,你就是打死它,它也起不来了。”
秦修文在气头上,只认定他落魄,马也跟着偷懒轻贱他,根本没去想马会不行了的事。
听人这一说,才看见马嘴里全是白沫,眼晴也在流泪,瞧模样还真是快要死了。
骂了声,“没用的东西。”
气闷地垂下打得发酸的手臂,看向前后道路。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向猎人问道:“喂,往这前面去,多远才会有人家?”
他当了一阵子的太子,趾高气扬惯了,见老猎人衣裳破旧,也就看不起人家,虽然有求人家,说话的口气却极不好听。
老猎人见秦修文虽然摔得灰头灰脑,但一身锦衣华服,猜到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听他口气难听,本不愿意理会,但又怕得罪人,惹祸上身。
仍如实道:“要往前三十里路,才会有一个村子。”
三十里路?
秦修文倒抽了口冷气,得走了好半天才能走到。
“那村子有没人卖马?”
“村里的村民贫穷,没有马。”
“那再往前,多远才能有地方买到马?”
“公子步行,大概要走七八个里,有一个镇子,那里应该能买到马。”
七八个时辰,等于十几个小时。
秦修文听了这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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