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季有时候也会去想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只是身体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还算不算得上是死亡?
明明灵魂还是存在着的,但是却确实没有办法能够真实触碰这个世界的,没有被这个世界看见的死亡,还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死亡吗?
死了就是很忙都没有了,消失,消亡,这个东西既不会跟你聊天,也不会告诉你什么道理,只是让你知道,你已经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就像你问一个鬼,你到底是死亡的,还是活着的呢,难道要告诉你说,我是一个活着的鬼,死了的人吗?人成为了鬼,如果灵魂没有消亡的话,就算不上的死了的。
当然,这只是在嬴季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时候的事情,在这之前,她何尝不是觉得,只要死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就会就此消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可嬴季终究是成长过的,但是秦与衡呢,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甚至不曾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观,可能也没有好好地去做什么属于自己的人生,正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了。
既然没有属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怎么能够让他去做出来选择呢?去问他:你是愿意作为灵魂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彻底和这个足够糟糕的世界说再见呢?
嬴季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但是在大人的眼中,孩子的选择又怎么算得上是能够相信的呢?
看着手心中透着亮橘色的糖果,她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能为这个孩子做的实在是太少了,在两天内,让他去看尽可能多的风景,让他去触碰尽可能多的乐器,甚至有幸听到他哼出来某一首在街上听过的歌曲。
哪怕那个歌曲的深一层的意义,他们两个没有一个能够理解的,但是好听的调子却是骗不了人的。
人总是想要长大,后来又舍不得长大,人总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有时候有希望它永远停在某一个时刻,但是时间哪里管你这些,它自顾自地走着,完全不会理会哀求着它的人类,冷漠,又固执。
两天的时间对于不想上课而期盼着假期的孩子们来说是如此的漫长,但是对于一心一意地做着一件事情,自己本身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几百万个两天的嬴季来说,这两天是如此之快。
她跟在黑无常的身后,看着面前一个算得上是小洋楼的房子,抿了抿唇走了进去,周围的人不少的,但是却没有会注意到她的存在的。
因为是周末,外面的行人还算很多,但是屋子里面却没什么人,只有两个明明是那样自私的大人,只有这么一对不知道将孩子当做是什么的夫妻。
女人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颤抖着,扭头看到嬴季的时候,脸上露出来独属于犯了错的人的惊慌和无措,但是这个时候,她甚至没有能力去问一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嬴季只是从她的身上随意扫过,昂贵的丝绸睡衣此时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明黄色的颜色更显她的脸色极其苍白,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事实也就是如此。
终究还是男人有些理智存留,率先站起来,指着嬴季问道:“你,你怎么会进来的?”
嬴季没有立刻回答,扭头看着而不远处的地上,在桌角的地方,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子,斜在地上,额角能够看到清楚的伤口,眼睛微微睁着,似乎还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
但是目光却一如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样子,似乎,他也没有将这一次摔倒当成一回事,只是想着,一回自己的身体徽倒在地上,然后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就好了,哪里会有小孩子意识到,一次摔倒,失去的可能就是生命了呢?
嬴季缓缓走到那个身体身边,扭头看了一眼想要过来揽住她的男人,冷声说道:“我劝两位还是报警比较好,藏着的罪名,可是会遭报应的。”
秦与衡的父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他们能说什么呢,狡辩这是一次意外,还是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真的是一次意外,跟嬴季说的话,又能够有什么用呢?
嬴季低头看着站在她身边小小的男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虽然在那一对夫妻看来,这完全是在虚空中做出来的动作,但是嬴季却是真真切切地握着秦与衡的手腕,伸手将男孩额前的碎片拨到一边,轻声问道:“疼吗?”
秦与衡低头许久,才看着嬴季缓缓吐出来一个字:“凉。”
瞎说,鬼怎么会感觉得到凉呢?嬴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然后牵着秦与衡的手腕走了出去,没去管身后两个人害怕的样子。
地府,奈何桥上,嬴季端着一碗孟婆汤送到了秦与衡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乖,喝了吧,喝了的话,就会忘了所有的痛苦和不愉快了。”
秦与衡似乎是觉得这是一个好东西,拿过来之后,却递到了嬴季的面前,能够忘记痛苦的,应该就是一个好东西吧?
嬴季眨了眨眼睛,将木碗端到了手上说道:“喝了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去一个,新的地方。”
“哪里?”秦与衡第一次主动开口问话。
“一个,完全新的世界,你会忘记现在的所有,没有痛苦,没有伤心,或许以后会有,但是在这之前的所有东西,你都会忘掉的。”
“你?”秦与衡抬头眨着眼睛轻声问道,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嬴季的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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