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德河以北,微微起伏的荒漠平原之上,北边,是厄泽王庭王牌主力——五万光明骑士,南边,是斯洛姆七万钢铁骑士。其余斯洛姆大军分在两翼。
双方骑兵皆是一字排开,这一方是银色的海洋,而另一方却像是乌黑的地狱。
骏马低沉的喘气,大风肆意的吹拂。
荒凉的土地之上,沙尘飞扬,卷起五米之高。太阳依旧热辣,远处的景物像是被蒸烤一般变得歪曲模糊,一道汗水流过脖颈上的青筋,就好像一只小虫在脖子上爬,有些瘙痒。
但没人会去挠一下,士兵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武器,两只手都极为稳定。
银色与黑色慢慢靠近,地平线上,他们双方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队伍与一字阵型。
正面决战!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骑兵队伍的较量,一方是享誉世界的光明骑士团,另一方是最强军事帝国斯洛姆的骑士军团,一方银白,一方乌黑。
高空之上,几只雄鹰展翅翱翔,地面上并没有它们的猎物,它们为什么还要飞的那么高,是否它们也不愿错过这一场骑士军团之间的顶尖较量。
“准备!”厄泽王庭光明骑士团首席团长托巴高高举起了三叉戟,大吼道。
祈祷中的骑士们纷纷睁开了眼睛,他们面色平静,就好像即将做的事情并不是以命搏命的战斗,而是去做一件极为安静的小事情。他们几乎同时用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感受到了主人的意思,四蹄轻轻抬起,缓慢的跑动了起来。
“准备!”弗里茨将军高举铁剑,亦是大吼。
身后乌压压的骑兵抽出贴身兵刃放在左侧,他们有的人正了正头盔,有的人活动了下肩膀,有的人歪了歪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马儿如同对方的速度一样,欢快的跑了起来。
双方速度一致。
他们此时就像是冰与火炭,决不能相融,只能够相杀。
快了,快了。
远远地,双方骑兵的速度慢慢变快,胯下的战马撒开了四蹄,开始冲刺,马腿上强健的肌肉一股一股,马蹄子每次踏在地面上,发出‘彭——’的一声闷响,带动着马背上拿着杀人武器的主人向前奔驰。
已经忘了是谁先发布的冲锋命令,是托巴?还是弗里茨?
因为他们双方冲锋的时机实在太过相近,几近于同时。或许这两位将军对冲锋距离的把握都太过精准,所以在某一个瞬间,双方的骑兵几乎同时用力地蹬了下马肚子,战马吃痛,全力狂奔。
一瞬之间,大地两端的尘土席卷而起,上万头骏马嘶鸣奔跑,远远看去,就像是海啸之时的巨大浪墙,携带着无尽的天威袭来,轰隆隆~轰隆隆~,上万铁蹄疾驰,就像是一黑一白的两只洪荒巨兽,带着至死方休的豪迈气概,欲将这大地踩碎,欲将这天穹撕裂。
近了,近了。
双方相距,不过千米。
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对面的长条阵线,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敌人目标,他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磨得发亮的武器,用那最锋利的一端对准了敌人。
不同于光明骑士如水一般的平静,斯洛姆骑兵面目狰狞,血脉沸腾,他们高举着手中杀人的武器,在疾驰的马背上嘶吼,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鬼叫。狂热,嗜血的狂热!
还有什么是比骑兵冲锋更痛快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比急速之下,将铁剑刺穿敌人胸膛更为舒爽的事情。
我已忍不住要与他厮杀!我已忍不住要砍下他的头颅,纵然我是妻子的丈夫,是儿子的父亲,但我此时,是一名嗜血的骑兵。
看见了,看见了。
双方相距,不过百米。
我已能看到正面离我最近的那个敌人,我已能看到他在马背上起起伏伏,我已能看到他下巴上棕黄的胡渣,还有他手中举起来的,锋利的铁剑。
忽然,骑在马背上冲刺的弗里茨将军目光一凝,瞳孔微缩。
光明骑士团前后一共三层,前两层左右两边的骑兵速度不变,而中间骑兵速度越来越来快,就像一个巨型银色大鸟的两个翅膀缓缓打开。
“扇形冲锋!”弗里茨嘴唇轻启自语:“哼,果然如此。”但还没等他得意,他便发现光明骑士团第三层的骑兵开始慢慢脱离队伍,向左右两边偏离。
“嘶——!”弗里茨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斯洛姆骑兵左右两侧,是准备等战斗打响之后,进行包夹的步兵团与远程军团,但那个可恶的托巴好像已提早想到了这点。
还未等弗里茨细想,他的面前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平静的面孔,他穿戴着银色的甲胄与长靴,他拿着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百米距离,转瞬即逝,两强相接,天震地骇。
马蹄错身之间,刀剑刺入ròu_tǐ,急速冲锋之下,还在武器端挣扎的尸体被高高挑起,甩向地面,发出彭的一声闷响。
血红的双眼,张开的大嘴,狰狞的表情,壮烈的倒下。
烟尘四起,遮天蔽日,黄沙乱舞,江翻海沸。
我用铁剑划过你的脖颈,你的热血洒在我的脸上,哦……请你死,为我生。请你灭亡,我想活着。
敌人、敌人,我与你素不相识,我与你从未见过面,你昨日享用的,说不定是我妻子亲手栽种的土豆,你身上穿戴着,说不定是我母亲亲手赶制的布匹,你我同为人类,为何要兵戎相见。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不杀你,你便会杀我,我已忍不住要捂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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