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爸去哪了?”
老人手中捏着一枚‘车’,来回摆动,犹豫不定。
“老楚,你快点下啊,小凡还在等着你回话呢!”
“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催命啊!”被打扰了思路,老人发了牢骚,口中说着:“你爸啊,出门了,平顶山。不去挣钱,谁来供你上学!”说完,老人手中的‘车’长驱直入,直取敌方最后一个小兵。
“将!”
“早知道你有这么一手,上士!”
“我再将!”
“连环将,有用?老陈啊,一切可都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回马飞象,纵然是守,我也能将这局棋守个滴水不漏。”
“哼!我们走着瞧。”
老陈与老楚的棋局依然在继续,你攻我守,打的是有来有回,不分伯仲。
老了,就剩这么点爱好了。每天在村东头老树低下杀他几盘,晒晒太阳,日子过的还算悠哉悠哉。
楚凡苦着一张脸,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楚凡,今年七岁,大水村土生土长的人儿。
家中有六人,两老,两小,再加上两个顶梁柱。
一位顶梁柱,名叫楚棋,三十六岁,装修工人,长年在外地打工赚钱。
一位顶梁柱,名叫李秀琴,三十四岁,农民,在家照顾老人,照顾小孩,还要担起做家务,收庄稼的活。
“妈,我回来了!”,正好看到李秀琴拎着拖把从里屋走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妈,我来吧,您歇歇!”
“不用了,把堂屋拖完就结束了,你快去写作业吧!”李秀琴将拖把护在身后,但还是慢了一步,被楚凡抢了过去,她刚想说些什么,楚凡却先一步开口,“妈,作业在教室就写完了,我帮你干活吧,您先歇歇。”
“好孩子,慢点,别累着!”李秀琴呕不过楚凡,只能顺着他的意,坐到了椅子上。
一会,还要去洗衣服。现在歇会,过会洗起衣服来速度就更快,能在天黑前就赶回来做饭。
看着自己儿子这么孝顺,知道心疼他妈,李秀琴的心底也是暖暖的。她现在苦点,累点没什么,只要孩子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考个好大学,再娶个漂亮媳妇,她跟他阿爸这一辈子就算是活明白了。
这是每一位农民妇女,工人心灵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楚凡吃力的挥动着拖把,沾了水,明显更重。七岁,他的力气还太弱。不过,能尽量减轻一点母亲的负担,楚凡就心满意足了,虽然只是一点点。
百善孝为先,这句话,这个道理,多少人活上一辈子都悟不明白。
“小凡,我出去洗衣服,你别光待在屋里看电视啊,跟同学多出去玩玩!”刘秀琴抱着一个大盆子,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衣服,快走到门口是还不忘嘱咐楚凡。
楚凡应了声,“妈,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躺在堂屋的沙发上,头枕着有点膈应的旧式皮革,眼睛望着天花板,楚凡开始整理这三天的思路。
三天前,他二十七岁,就职于北京某家金融公司,在市场部门任分析师。说的通俗明白点,也就是销售精英。电话销售,网络销售,甚至是广告销售,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打交道的东西。
一个雾天,依然是匆匆忙忙的下了地铁,走在了通向公司的康庄大道上。
然而这个大道,并不平坦,还要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
楚凡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屌丝,一个上班族,一个生活在北京社会最底层的打工仔。但是,他是一个严谨的人,一个追求上进的人,一个不甘沦为平庸却已然沦为平庸的人。
但他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公司的高层会注意到他,注意到市场部门有一位销售精英在为公司默默的奉献。
但那一天,永远不可能到来了。
楚凡出车祸了,一个绿灯的安全通道,却迎面冲出一个飞速行驶的跑车。
就在跑车撞上自己的那一秒,都没有丝毫减速。别问楚凡为什么知道,这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的。也别问他为什么会有第六感,就是那么任性..............
一个年纪轻轻,还拥有大好前程的小伙子就这么死了,天知道他的家人知道了这件事,该哭成什么样子。
临死的那一刹那,楚凡忘记了所有。
忘了自己年少的轻狂,忘了自己追梦的热血,忘了自己日复一日,平庸过活每一天的机械生活。占据他脑海中一切的,只有他的亲人。
年事已高,只能躺在床上嗑药的奶奶。骨瘦如柴,头发花白,日夜守在奶奶床边的爷爷。高手架上,堆砌青砖,涂抹水泥,架设钢筋的父亲。空房独守,日思夜盼,期待儿子早日娶个媳妇回家的母亲。嫁为人妻,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烦恼丝加身的姐姐。
这一切,在那一刻,哗哗闪过,快的如同白驹过隙,黄粱一梦。
梦醒了,就回家了。
7岁,一个想回都回不去的旧时光,楚凡回去了。
也许,这就是上帝在关上所有的窗户后,为楚凡所打开的天窗。
天窗,通向天的窗户。
再活一世,重头来过,这是恩赐?还是折磨?
人人都羡慕十八岁,人人都羡慕十六岁,说那是他们逝去的青春,逝去的年华。
青春重要吗?
确实很重要,但,也许有比青春更重要的。那就是陪伴,亲人的陪伴。
三日已逝,楚凡已经确定,这就是他七岁的时候,二零零四年。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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