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来,不愿见朕,朕都不强求。只一件事,朕一定要知道——”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缄默许久,才将将使语气听起来平稳无澜。
“他过得好么?”
不知过了多久,董良缓缓摇了摇头。
“他说,不好。”
我眼里一霎布满血丝。
25
影兆司传回消息来,说麟儿跟随药王出诊去了。
去了洛阳。
我再也坐不住,连面上的平静都难以维持。
洛阳,陪都。
若是骑一匹快马,疾驰一日便可到洛阳。
他都到了陪都,我怎能无动于衷,怎能不见他一面?
我太想他了,日日夜夜,只要闭上眼,整个世界全都是他。
可是想到日月不相见,想到前路那么长,却再也不能与他相逢,顿时难过得几乎心都不会跳了。
如果能再见到麟儿一面,即便只是遥遥地望他一眼,哪怕就此死去,我也无憾了。
对外称病,命太子监国。
连夜疾驰到了洛阳。
守了两日,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干净整洁的客栈中,一个老丈将几碟青菜摆在麟儿面前,他沉默地夹起,慢慢地吃着。
麟儿不爱吃素,哪怕是病中只给他准备清淡的膳食,他是宁可饿着也不吃。
我坐在街对面的茶肆二楼,清楚地看到麟儿面上平静如水的神情。
一刹心痛如绞。
麟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仓促一避,关上半扇窗。
26
我相信这世间,真有心有灵犀之事。
记得麟儿刚去崇文殿读书时,我一有闲暇便去看他。
每每过去,都先嘱咐侍从不要惊动里面。
太师太傅也都得过吩咐,将我视若无睹。
即便如此,每次一站到殿外,麟儿总能准确无误地回头,冲着我粲然一笑。
后来慢慢发现,不止是去崇文殿时。
任何时候,只要我远远地看一眼麟儿,他就能感知到我的视线,对我回头而笑。
所以,当麟儿过来茶肆时,我认真地考虑过是否要跟他相见。
我觉得他一定是感知到了我的目光才会来茶肆,心中登时涌上狂喜,然而想到“秦王”之殇,这狂喜又被冷雨无情地浇灭。
我还是选择不打扰他以“死”换来的平静生活。
董良去楼下迎他,说是听闻他来洛阳,想见他一面,不请自来,望他恕罪。
麟儿没说什么。
茶肆在我来之前清过场,此时别无他人,茶肆中安静得很,因此他二人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上来。
我听到董良问他:“郎君看起来,怎么有些不开心?”
麟儿声音干净而平缓:“他乡遇故知,怎会不开心呢。”
话虽如此,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在里面。
此后董良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不多言,不回避,不带任何感情。
一点都不像当初意气风发的秦王。
一点都不同于记忆中的麟儿。
末了,我听到董良说:“郎君这些时日,过得好么?”
得来一句漫不经心的回答:“不好。”
27
晚郎五岁了。
我亲自在仕宦人家中,挑选了两名资质品性上佳的童子,赐名和、乐,等他出阁读书便给他当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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